葛淮衍才不管這些陌生人的目光,摟着李斯仁的肩膀,沿着河邊慢慢踱步。
天氣不冷不熱地,又有河風吹過來,很是惬意。
行至泉城廣場,李斯仁覺得人太多,不喜歡這吵吵鬧鬧的環境,于是兩人并肩着上了橋,往那恒隆廣場去。
剛下了電梯,葛淮衍便不走了,怔怔地看着街邊唱歌的流浪歌手。
“怎麼?”李斯仁好奇地問。
“你跟我來。”葛淮衍拉着李斯仁過去那邊,“不要動哦。”葛淮衍笑嘻嘻地強調道。
跟那唱歌的交涉了好久,葛淮衍最終還是沒能說服那歌手,又悻悻地回來了。
“本來想給你唱首歌。”葛淮衍尴尬地笑道。
“在這?”
“不覺得很棒嗎?”葛淮衍興奮猶存,激動地說道。
李斯仁搖搖頭,大步走開了。
葛淮衍急忙追上去,又陪着笑臉說道,“也對哈,如果你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也蠻尴尬的。”
李斯仁不再搭理葛淮衍,進了恒隆廣場便往洗手間裡面沖。
“我在這……”
不等葛淮衍把話說完,李斯仁便沖了進去,不顧旁邊人異樣的眼光,李斯仁将嘴對在水龍頭上便大口大口地灌起涼水來。
心裡燥熱的很,腦袋也發脹。
李斯仁找了一間沒人的廁所,靜靜地坐在馬桶蓋上。
好在這恒隆廣場裡的廁所算得上是高端,單獨一個小房間,安靜的環境足以叫李斯仁慢慢沉澱下來。
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遇到程硯舟。
有些人不去想,不代表自己已經釋懷了。逃避和遺忘完全是兩碼事。
原來葛淮衍正一門心思地與那流浪歌手讨價還價的時候,在優衣庫兼職完的程硯舟從恒隆廣場裡出來,正巧撞見了落單的李斯仁。
兩人皆注意到了彼此,四目對視,互相愣了一下。
程硯舟瘦了,可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看。
喜歡着一個人,全世界都是為之暗淡的,李斯仁視線停留在程硯舟身上遲遲移不開。
見程硯舟迎面朝自己走過來,李斯仁這才完全慌了神。
表情雖然依舊淡定,可手腳僵硬着、麻木着,渾然成了一具僵屍。
就在兩人越來越近時,李斯仁猛地轉過了身去,面對着正在與歌手交涉的葛淮衍,心中慌亂異常。
程硯舟注意到了那邊的葛淮衍,也瞬間明白了李斯仁的意思,遂招呼也沒打,直接從李斯仁身邊走過去了。
記挂着彼此的兩個人,哪怕是說一句你好也罷。
可偏偏都假裝成陌生人,潇潇灑灑、慷慷慨慨,完全陌路。
在轉過身去時,程硯舟已經上了橋,混迹在人群中,走得很是潇灑。
李斯仁愣愣地看着,心頭刀剮一樣的難受。
“身體不舒服嗎?”在外面等了許久的葛淮衍見李斯仁出來急忙迎上來。
“還好。”李斯仁冷着臉,平靜地說道,方才的情緒起伏消失地無影無蹤。
兩人就此在恒隆廣場中溜了一圈,誰都跟誰說話。
估摸着泉城廣場上的人散去了,葛淮衍便又摟着李斯仁出商場,沿着黑虎泉西路随便溜達着。
行至一家酒吧門口,兩人竟跟約好了似的,不約而同地朝裡面走去。
當晚李斯仁喝得醉醺醺的,酒量小一點的葛淮衍更是喝得不省人事。
李斯仁結完賬,叫了個網約車,将葛淮衍塞進去便悶頭睡去。
等到下車,司機将他喊醒,這李斯仁腦袋一炸,竟然把目的地定成了學校。
得,這個點宿舍是進不去了,李斯仁便又多給了師傅幾塊錢,求他載着自己去附近的一家連鎖酒店。
兩人酣睡一夜,第二天起來完全都懵掉了。
各自查看彼此的手機,全是葛淮衍母親的未接來電。
葛淮衍急忙回撥回去,一接通便是伯母在那邊的怒斥,李斯仁在旁邊呆呆地聽着。
兩人一起沖了個澡,這才去女子學院那邊坐公交車,李斯仁本不想再跟葛淮衍回去的,奈何伯母在電話裡面明明白白地要求兩人必須一起回去。
李斯仁不好回絕,這才一并去了。
一路上葛淮衍都靠在李斯仁身上玩手機,旁邊間或有好奇的目光遞過來,隻也是看一下,并無任何的冒犯和敵意。
兩人隻管着打遊戲,在車廂裡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