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的九月還是挺不錯的。
除了中午,暑熱基本上減淡了很多,樹木也都還算繁盛,并不蕭條。
方浩在前面帶着隊,一路上說個不停。因帶了口音,李斯仁并不能全部聽懂,遂一句話也不接。
正是學生們出門的高峰期,校門口的出租者供不應求,隻餘了一輛。
“你們四個先去,我倆再等等。”一哥們指着方浩李斯仁他們說道。
“就幾步路,走路就好。”方浩提議。
衆人互看了一眼,皆無異議,稀稀拉拉地朝着商業街去了。
李斯仁見到程硯舟時,正是行至女子學院門口,欲拐進商業街時。
發現他旁邊竟然站了一人,而那人正是陳予安。
他與程硯舟都沒想到,陳予安會跟來山東。
因陳予安成績稍差一些,于是選在了離他們大學不遠的女子學院。
李斯仁并未上去打招呼,隻遠遠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進了人群裡。
從商業街散去時,幾人都有些許的醉意。
李斯仁故意放慢了腳步,遠離了他們幾個,孤零零地朝學校西門走去。
拐彎南行,離了喧嚣之地,孤冷的寂靜中,李斯仁沉重的步子格外明晰。
這條路一直都很少有人走,除了遠處隐約的摩托車聲,幾乎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學校護欄裡一所所教學樓的堅硬呆滞的長方形輪廓,亮着幾戶燈光,在寂靜與平靜中,清楚地顯現出來。
迎面的山中下來了風,有一絲絲涼,像這冷冰冰的李斯仁一樣冷漠。
說也奇怪,這李斯仁總感覺背後有人。
可幾次回頭,除了空落落的路燈和樹,連個鬼影都沒有。
突然打進來的電話斷了耳機裡的音樂,李斯仁以為是程硯舟打過來的,可當他掏出手機時,難免失望,歎口氣接了起來。
敷衍地回複着小姨有關适不适應新環境、新同學怎麼樣,好不好相處的各種詢問。
直到睡前,李斯仁都沒收到程硯舟的一條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李斯仁便被程硯舟給吵醒了,推開他捏着自己肚皮的手,李斯仁坐了起來冷着臉道,“我跟室友一起,你先走。”
程硯舟一愣,笑笑便離開了。
雖說軍訓服不比軍裝,但程硯舟高高大大的個子,筆直的腰闆,穿上一身迷彩服蠻好看。
這家夥也确實在院裡火了一把。
由于男生人數的原因,整個院裡的所有男生在一個連軍訓。
而程硯舟因為是二班班長,動作又标準,所以教官經常叫他站在最前面給大家示範。
而對于李斯仁這種隻能當排頭的身高,軍訓服一穿,便更不起眼了。
因為輔導員是在讀的博士生,所以特派了一個大三的師哥過來盯着。
這師哥長得還算是好看。
高高壯壯,卻有着白嫩的面龐。
紅紅的嘴角總是笑盈盈的。
濃而黑的眉毛大氣地橫在眼睛上方,陽光下有些惹眼。
如此也好,也叫程硯舟沒那麼出衆。
當他用渾厚低沉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名字是葛淮衍時,李斯仁總覺得他有一種說不出,捉不到的熟悉感。
莫名的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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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出操結束方浩就覺得自己完全累成了一條狗,回宿舍躺在床上便再也不動了。
他一直都在跟李斯仁強調自己是烏龜的命,根本就不适合大量的運動。
李斯仁也知道他是真扛不住,就每天幫他去食堂打飯。
“李斯仁。”程硯舟拉住了孤零零的李斯仁,瞧一眼他手上的飯,眉頭一皺。
“幫室友帶的。”李斯仁看了一眼程硯舟說道,再不管他臉上難看的表情,扭頭走了。
“你天天幫人帶飯,是不是他們欺負你。”程硯舟有些急躁的問到。
李斯仁哪肯管他的無禮取鬧,頭也不回,隻管低着頭往前走。
不等程硯舟追過來,從水房裡沖出來的一小夥子與李斯仁撞了個正着。
砰的一聲!
一水壺滾燙的熱水,恰巧潑在了李斯仁的腳上。
“看着點兄弟。”李斯仁眉頭都沒皺一下,冷冷地說道。
好在那小夥子是個有素質的,連連道歉,免挨了一頓拳腳。
“幹什麼?”李斯仁推開攔在自己面前的程硯舟,沒事人一樣地回宿舍。
“你沒事?”
李斯仁才不搭理他,隻管走在前面,程硯舟擰着眉頭,悻悻地跟着。
拿到飯的方浩并未意識到李斯仁身上的異樣,隻管吃着自己的。
李斯仁從箱子裡随便找了片止痛藥,塞進嘴裡便上床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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