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暫時還沒有到手，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去開口，底下人察言觀色，自個兒就巴巴地送上來了。

更别提她還有一位挺樂意給她塞道具的老師。

即便是當初跟人打架輸掉了一些，但使者大人的總體财富也依舊能夠統計出一筆不小的數目。

況且按照傳言中的說法，一個能讓人改變貧窮的節點，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被上溯到無光紀時代。

其中間隔的時間，所導緻出來的變數實在太多，也太大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所謂的‘貧窮’指的其實是精神層面呢？”

蘭黛娅面不改色地貧嘴，随即又趕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轉移了話題：

“不過我也是頭一次才知道，原來我還是一個絕望的悲觀主義者。”

雖然那位教皇冕下生活的年代距今十分久遠，但真正與蘭黛娅進行交涉的，卻是那位教皇從過去留存到現在的魂靈。

“……”眼前這兩個人，不管怎麼看，都與貧窮與絕望兩個詞搭不上邊。

小賊陷入沉默。

所幸還有塔塔娜沒有發言，這位法師思忖了半晌，最後嚴謹地回答：“迷茫的話……也許吧？”

“我是一個旅行者，大多時候對于目的地的選擇的比較随便。”

當然，倘若有什麼突發狀況除外。

法師垂下眼睑，隐瞞了後半句話的存在。

蘭黛娅似有所感，偏頭的瞬間，恰巧錯開了對方那刹那間的晦暗。

“……”

“那個……”對于兩人的波瀾，小賊毫無所感，觑着幾人的臉，躍躍欲試地搓起了手，“反正大家現在都是闖入者，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結個伴嗎？”

這地方顯而易見她一個人闖不下來，這幾個人剛好看起來又挺厲害的樣子，不若一起結個伴，反倒還能多幾成勝算。

泰姬手上動作一頓，提醒對方，“你确定？我們現在是準備要出去。”

“出去……？”小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心思百轉千回間，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觸及到使者一副不好說話的神情後，又悻悻咽了回去。

原先已經湧上喉口處的話語拐了個彎，變成了：“……也行，反正我一個人在這兒也隻有被抓的份。跟你們一起走也行……”

語氣無論如何聽上去都帶着自我安慰式的不甘。

畢竟她也的确沒有強行将幾人綁在身邊的能力。

“走吧，我給你們帶路。我猜你們現在應該還不太知道該往哪邊走。”小賊拍了拍手，抛開雜念，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一結果。

塔塔娜聞言卻不由有些納悶，“你不也是第一次來嗎，怎麼看樣子還挺熟悉這裡的路？”

“……”小賊默然良久，也不知心下在翻湧着些什麼，半晌後才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你要不再想想，我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的呢？”

——她是個賊，也就是小偷。

是來偷東西的。

身為一個合格的賊，即便是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動手之前也肯定是要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先踩一下點的。

随便亂闖可是會出人命的！

塔塔娜不說話了。法師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與對方拉開距離。

所幸小賊本身也不準備計較，抿了抿唇線，繼續往前帶路。

“其實我還有點好奇，你那個所謂的‘事出有因’，指的究竟是什麼。”蘭黛娅走在她的後頭，若有所思地開了口。

肉眼可見的，對方的身形随着這句話稍微頓了一下，旋即又很快恢複了自然。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問這個。” 背對着聖女，小賊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莫名。

她扣了扣手指，“算了，等會兒出去再說。”與此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說話間，從水晶宮殿以外折射進來的粼粼波光晃到了她的臉上，仿佛有一刹那間的令人琢磨不透。

這番話語無疑是在掩蓋着什麼。

蘭黛娅并不強求，從善如流地點頭。她将視線往晃到對方身上的波光上定格了數秒，隐約琢磨出了味道，“我們現在是在跟着光走嗎？”

那些從宮殿以外晃動進來的光斑，此刻正在水波的跌蕩中，隐隐約約交織成了一條道路。

“那是自然，光明會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小賊答得不假思索。

然而下一秒，塔塔娜卻突然遲疑着開了口，“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條路，馬上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