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川拉着行李箱問:“準備好了嗎?”
盛洋乖乖點了點頭。
他已經住院兩周了,身體各項測試都趨向于平穩,再加上他又不想在醫院待,第一是純粹的讨厭醫院,第二就是裴川每天兩頭來回跑很辛苦,他舍不得。
所以就跟裴川提了想要回去。
“不行。”
裴川一開始的回答是這樣的。
盛洋不語,隻是眨巴着眼看他:O.O。
裴川:“......”
他發現以前盛洋都是無意識露出這種讓他沒法拒絕的表情,現在已經有了故意讓他心軟的趨勢。
裴川努力讓自己心硬起來,他态度還是很強硬但語氣帶着點哄人的意味了:“在醫院能夠有更好的治療。”
他沒法無時無刻陪在盛洋身邊,萬一盛洋出了什麼事他根本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到他身邊。
盛洋心裡也懂裴川到底在顧忌什麼,他幹脆靠在他懷裡,悶聲悶氣地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對于他的話裴川在心裡存疑。
裴川還是沒有答應盛洋的請求。
誰知盛洋竟然趴到他懷裡,雙手攬着他的脖子特别可憐地說:“不想在醫院裡待着,我想回家哥哥。”
盛洋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裴川說話,自從上次兩人把話說開後盛洋就一點一點開始對撒嬌了。
不過這招顯然對裴川很有用。
他沉默了幾秒後,問:“真的很不想在醫院待嗎?”
盛洋看着他點了點頭,悶悶地說:“想回家。”
裴川思索了一會兒,很無奈的同意了。
得到他的準許後盛洋很開心,晚上整理東西的時候都哼着歌。
本來應該在辦公的裴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扶住了他的腰:“我來。”
盛洋的肚子又大了一點點,連寬松的襯衫都遮不住了,他轉頭看着裴川說:“我沒關系的,寶寶很乖不會鬧我的。”
“那也不行。”
裴川說,“去沙發上坐着,我來。”
盛洋不樂意,他覺得現在裴川好像把自己當作什麼易碎的花瓶了。
他知道裴川也是為了寶寶好,但是他也想幫幫裴川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呀。
還沒等他想完盛洋就感覺自己突然騰空了,他吓得趕緊環住了裴川的脖子。
裴川面無表情地把他輕柔地放在了沙發上,還把牛奶和水果遞到了他旁邊:“乖乖待好。”
盛洋臉還紅着,剛剛的場景還回蕩在他的腦海,這下他也不鬧騰了。
乖乖坐在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裴川整理衣物。
在裴川整理那些貼身衣物的時候盛洋的臉更紅了,但裴川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這樣反倒顯得他很奇怪了。
那天晚上盛洋興奮地沒有睡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突然醒過來。
裴川當時正在辦公,他坐在盛洋床邊單操作手機辦公,另一隻手緊緊握着盛洋的手。
床頭的小暖光燈打在裴川的側臉上讓他本來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極其柔和。
盛洋就這麼安安靜靜看了很久,裴川才突然轉頭看他,輕聲問:“怎麼不睡了?”
盛洋眨了眨眼:“睡不着。”
裴川微微擰眉:“失眠?”
盛洋搖了搖頭:“就是覺得能回家很開心。”
裴川靜了幾秒失笑:“傻不傻。”
“乖乖睡覺。”
他低聲哄道,“睡好了明天回家。”
盛洋瞅着他:“不困。”
裴川思索片刻,說:“我這裡有你專業課本的PDF文件。”
盛洋:“......”
他有一瞬間懷疑裴川是故意這麼說的。
裴川捏了捏他的臉:“是不是燈開着睡不着?”
盛洋搖了搖頭,他其實還挺适應開燈的。
因為小時候盛天賜經常給他看恐怖片吓他或者把他關在小閣樓裡,那段時間盛洋每天都要開着燈才能入睡。
眼看着盛洋是不肯睡覺了,裴川也沒心思辦公了。
他幹脆關掉了燈,躺在了盛洋身邊。
這張病床很寬大,容下兩個成年男性綽綽有餘。
裴川側了個身,替盛洋蓋好了被子:“現在能睡着了嗎?”
很奇怪。
盛洋在聞到裴川身上的香氣後眼皮子就開始緩緩耷拉下來,他手抓着裴川的衣角:“...可以了。”
裴川在黑夜中看着他,盛洋拽着他的手很緊,好像怕他跑了。
裴川伸手覆在了少年的手背上,盛洋的皮膚很軟,摸着很舒服。
那些日子裡的失眠和焦躁在碰到盛洋的那一刻忽然就消失了,好像隻需要盛洋在他身邊裴川就永遠都不會累。
“能一直這麼乖下去嗎?”
裴川低聲問,“别再跑了。”
盛洋已經睡着了,自然不會再回應他,隻是下意識往他懷裡鑽。
裴川把他緊緊圈在懷裡,貼着他的臉閉上了眼。
他在心裡淡然地想:
别再跑了。
不然以後就把你關起來。
如果他真的把盛洋關起來,他會不會哭?
裴川開始認真思索這個問題,到最後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
第二天盛洋起床就看到了裴川的睡顔。
裴川睡着時也會微微皺眉,好像一直在思索什麼難題。
他的手還搭在盛洋的腰上,整個人睡得很沉。
盛洋沒有動,隻是很放松地看着他。
其實光論長相,裴川跟小時候沒什麼差别,隻是氣質要更冷漠了點。
不過這份冷漠不是對着盛洋的,他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