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賜的聲音響起,他笑着說,“在我家門口亂叫什麼。”
江書冷笑了一聲:“别裝了,盛洋呢?”
“什麼盛洋?”
盛天賜表情很懵懂,“他不是要死要活地逃婚去了嗎?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别裝了。”江書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我知道盛洋在裡面。”
盛天賜所幸也不演戲了,他很無所謂地說:“對,盛洋是在家裡,那又怎麼了?他後天就要訂婚了,留在家裡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江書拳頭緊握:“讓我進去。”
盛天賜微微一笑:“不可能。”
江書狠狠瞪着他,盛天賜毫不畏懼地回視。
江書打量了一下周圍,全是盛家的保镖,他的機會不大,隻能先憤憤離開。
盛天賜這十幾年總是吃啞巴虧,這次終于揚眉吐氣了。
他還沒笑出聲就看到又有一輛車停在了門前。
黑車的門打開,裴川從車上下來了。
他身上還穿着黑色的西裝,顯得眉眼更為冷峻好看,盛天賜看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裴川你怎麼來了?”
裴川看了他一眼,直言道:“盛總呢?”
盛天賜可不是什麼傻白甜,他哼了一聲:“别裝了,你也是來問我盛洋下落的吧?”
裴川沒有說話。
盛天賜繼續說:“我勸你還是别白費力氣了,盛洋不可能跟你走的,不妨告訴你,父親明天就要把他送給賀經年了。”
說着後天是訂婚宴,實際上隻是走個形式。
裴川看着他,說:“讓我進去。”
盛天賜剛想拒絕,可是又轉念一想,這是他的地盤,裴川再怎麼有能耐也不可能把盛洋從這裡帶走吧?
而且盛洋結婚之後,裴川總該斷了念想了,讓他進去也無妨。
盛天賜想了想,點頭同意:“可以。”
“但是,”他說,“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裴川垂眸看着他:“說。”
“親我一口。”盛天賜笑着說,“或者五百萬。”
他知道裴川現在公司運轉很困難,五百萬對他來說已經有點壓力了。
他本來都做好臉揚起來了,卻聽見裴川沒什麼情緒地說:“好,但要讓我見到人。”
盛天賜可不傻,他說:“不行,隻能隔着門對話。”
裴川沒有異議:“好。”
他走進了盛家,看到了盛家金碧輝煌的裝飾,簡單點來說就像是暴發戶的裝修風格。
裡面每個房間都很精緻,直到他們停留在一間很樸素,比其他房間小了很多的門口,盛天賜很不耐煩地說:“盛洋,有人來看你了。”
在房間裡的盛洋雙目無神,他已經适應了黑暗,也放棄了抵抗。
他知道,自己除了被送去給賀經年聯姻外别無他法。
除非...他死。
他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這些天盛洋并不是沒有壓力,應該說是這些年。
沒有人能在長期的校園暴力和言語辱罵中也保持着健康的心理,盛洋也是。
他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那個念頭了。
為什麼他總是這麼不幸,為什麼他沒有媽媽為什麼他從小就要遭受這些?
為什麼他明明已經要有更好的生活了卻又被狠狠拽回了深淵?
“為什麼呢?”
盛洋用氣音問自己,滿臉淚痕。
他從小就乖巧聽話,成績名列前茅,從來都不給家裡添麻煩,家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不反駁,也不反抗。
為什麼還是得不得别人的哪怕一丁點的喜歡?
為什麼他明明跟裴川相處了那麼久,裴川還是忘記了他?
為什麼他總是什麼事都做不好?
他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盛洋以前傷心失落時也會想這些事,可是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激烈。
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喘不上氣,隻想着解脫。
是不是死了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反正現在對他來說橫豎都是一個死。
要麼落在賀經年手裡被他玩死,要麼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孩子如果被賀經年知道了,肯定也保不住。
但他一個人也生不下來。
盛洋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碗筷,狠下心把它摔碎,然後撿起細碎的玻璃碎片準備狠狠往手腕處割下去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裴川的聲音響起:“盛洋,能聽見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