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面見齊王之前,魏晏州攻下燕國、拿到玉玺,手上握有兩件這麼大的功勞,本可借此機會加官晉爵,沒想到一日過後非但沒有得到賞賜,還差點因他中原人的身份惹來懷疑。
祁也默刁難,就算齊王相信魏晏州想維護他,但礙于權力大多都在祁也默手上,且魏晏州如今的境地着實尴尬,便也不好過多說話。這兩日魏晏州手裡的事務被旁人分走許多,美名其曰讓他不必過分勞累,實則是在提防他。
原來那個揮筆便可定生死的人,現在每日待在府中就像挂了個閑職一般。
邱朗這頭幹着急,但他的魏大人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樂得自在。
“你急什麼?”魏晏州淡淡說道,手中還在執筆寫字。
邱朗忙垂手,可臉上焦慮的神情還是化不開,“大人,你都兩日沒有……”,後面的話他不敢說下去,說出來實在是拂人面子。
寫字原本最能讓人靜心,現下好好的氛圍也被人打破,書房就算不得一個好地方,魏晏州沒了心情練字,剜了他一眼,“才兩日你就着急了?那我往後要是一直這樣清閑,你該如何?”
“要是在我這處當值覺得沒有前途,大可自行離去。”
說罷便丢了筆踏出門去,書房不想待了,那就換一個地方去待。
邱朗驚了,他絕沒有這種意思啊!正想追上去向魏晏州請罪,可他隻見到魏晏州決絕離去的背影。那雙大手奮力一甩,就将剛才認真寫的紙張捏成了團丢到地上,灑掃的仆從見狀立刻将紙團掃進簸箕。
邱朗由此可見,他的大人這回是真的怒了,還是先不要再到他眼前晃悠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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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姜月也是無事可做,後院的女子打發時間都是習女工、賞花觀魚,可她的性子根本适應不來這些,又不想再彈琴,就這樣難捱到夜裡,終于等到了人。
“我還以為那日事情說明了過後大人不會再來我這處了。”姜月這話雖酸但是笑着說,因此更像是戲言。
“我可有說過不來這話?”魏晏州語調松容,正背對着她解開外袍,外頭寒風不止,沒想到她的屋裡十分暖和,“突然想起了你,便想這來坐一坐。”
姜月接過他遞來的衣袍,淺淺一笑:“我巴不得大人過來,這裡除了泠玉平日也沒人能同我說上話。”
魏晏州道:“反正我這幾日都沒什麼事,你若是覺得無趣,我就時常過來同你說說話。”
“求之不得。”姜月賣乖地笑了笑。
魏晏州坐到榻上倚靠着閉目養神,房中有寒梅冷香飄渺似薄霧,能讓人短暫地忘卻喧嚣紛擾,使人心境平和。
見他像是有些疲憊,姜月知趣地沒再說話,放置好外袍之後輕手輕腳跪坐至他身後,白嫩纖長的手指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
姜月察覺到前面的人身子有過輕微的一顫但沒制止她的動作,她這才繼續輕緩揉動手指。
她感覺到魏晏州的身體放松,又聽到他淺淺籲出一口氣,似乎對她的動作十分受用,隻是眼睛依舊閉合着,對她輕聲說道:“這裡隻是一個臨時住所,沒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也比不上皇宮大,但等帶你回了建安就有了,啟程恐怕就是後面幾日的事情。”
“這就要走了麼?”姜月驚訝問道。
魏晏州道:“本來就沒什麼事要處理了,就算我不當值也能猜到個大概。”
姜月卻有些停頓住,聲音小得更像是在喃喃自語:“建安……我居然也能回建安麼?”
魏晏州閉着的眼角彎了彎,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說道:“怎麼不能回?我說過我的後院還缺個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