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晏州還是像個冰雕一般,軟玉在懷依舊置若罔聞,除了微微繃直的身線以外沒有一點反應,但也沒有推開她。
“大人是一定會來救我的,對嗎?我就知道……”
話語剛落,一滴滾燙的淚珠滲進魏晏州的衣襟,溫熱的觸感貼上他的胸膛,又像柔軟的絲線牽引他的身體。終于讓他冷峻的面容有了微妙的轉變,大掌也開始笨拙地緩緩往上擡起……
邱朗眼睛快,率先看到他們大人的手掌将要觸上姜娘子的腰腹,兩人像是要抱到一塊兒,忙轉過身朝後面一衆将士使了個眼色,衆人會意,眼珠子即刻四散瞄往别處。
魏晏州沒有發覺身後的異樣,因為他此時有片刻的失神,目光凝視向牆邊背光處,暗影裡盛開的那朵金燈。
它的花瓣色澤如血,濃烈而妖冶,在幽暗中反倒一點都不真實,更像是绮麗的夢,用美貌作餌,在不斷蠱惑人心最深處的欲望。也容易讓人忘記,它原本隐藏着緻命的毒性。
就在要觸碰上的一刹那,手掌在姜月的腰身前懸住緊握成了拳,指端也因用力握緊顯露出了蒼白,他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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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時維晴日,除了降雪,多半是這樣的天氣。
下人這兩日有些忙碌,原來那座府邸因與闵城軍打鬥已經損壞了不少地方,又是屍首遍地、滿目血迹,肯定不适宜再住。魏晏州便命令守衛遷往别處宅子,這兩日便在打掃後宅。
别的院子裡都在叮叮當當地布置,唯有書房一側靜悄悄無人敢打擾。
書房裡松木香霧淡淡,陽光穿過絲絲縷縷照在桌案正中央一張鋪陳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但都是朔文,看着倒像是一些朔人的名字。
桌案前有人執筆,深思片刻之後終于落下,在其中一個名字上劃了一條紅色橫杠,這便是要處死的人,不願意投降的燕國大臣就隻有死路一條。
魏晏州看着滿張紙突然嘴角上揚哼笑一聲,若不是那一條橫杠,這張名單就還如新的一般,沒想到這些朔人之中居然還能有這麼一個忠君的臣子。
可滿滿一張名單居然也就隻能出一個,“真是難得。”
他放置下手中的筆,也就意味着燕國這些大臣與俘虜全都處置完畢,穆岩已死,玉玺也已經拿到手,就等着向齊王禀報了。
一閑下來,他的目光就轉向桌案一旁的紫檀木盒,這是當年梁朝存放玉玺的盒子,玉玺遺失十年,如今終于歸于原位。
透過光照,玉玺的色澤清潤,栩栩如生的螭虎透着晶潤,就算在中原這塊地上曆經五百多年、見證過曆朝曆代,也不曾有過損毀瑕疵,這就是被中原人奉為皇權正統的象征,還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所以這些年才會為各方勢力搜尋。
但他們都沒見過真的玉玺,穆岩給的就一定是真的麼?
想起那日他拿到玉玺的時候姜月也在場,立刻喚了門口守衛。
“姜娘子的身子今日好些了?”
守衛道:“回禀大人的話,姜娘子這幾日都在房中修養,像是還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