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刷着網絡,看大家對她的看法,她知道不該去看,可她忍不住,她害怕,很多粉絲要求她退出劇組,她怕自己真的要離開這裡。
現在是真的要離開了嗎?
餘悅不停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最好的是可以發澄清,不過已經過去三天,澄清的效用已經很低,黑料都是這樣,擔心不夠快,澄清也是無效,不過能穩住劇組,如果劇組因為這件事在猶豫的話。
餘悅撥通隋欣電話:“欣姐,公司可以發澄清嗎?”
“還不到時候。”隋欣歎一口氣:“别擔心,我都幫你看着呢,這兩天熱度沒那麼高,再過兩天有别的新聞就下去了,你好好拍戲,别多想。”
“劇組···剛剛通知我明天的戲取消。”餘悅聲音有點哽咽。
“有說什麼原因嗎?”
“說是正常調整。”
這個時間點,什麼事難免多想幾分,正常調整不一定正常,隋欣明白,餘悅也明白。
隋欣隻能安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去請示一下齊部,熱度上來,澄清現在發也合适。”
十分鐘後,餘悅接到消息,公司不同意。
“為什麼?”
“公司認為這不是最好的時機。”隋欣勸道:“小悅,相信公司,公司都是為你們考慮的,等時候到了,會澄清。”
“可是我想演戲,我不想失去這次機會,這次黑料,萬一劇組不用我怎麼辦?萬一我再也不能演戲怎麼辦?”
“不會的,合同已經簽了,你也拍了那麼久,劇組不會輕易換人,你别瞎想,我幫你去跟公司溝通,一定...”
一定什麼,隋欣也不敢保證,她吸一口氣:“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餘悅挂了電話,躺在床上,痛苦的記憶像水一樣淹沒她,她落入水面下,壓力擠壓着她的胸腔,讓她難以呼吸。
她做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上一世的也是這樣,突如其來的新聞,大家都罵她,用最惡毒的語言,給她寄恐怖禮包,圍追堵截在公司,在她家,在劇組。
她澄清,沒有人相信,哪裡都是,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
她的事業一落千丈,不再收到工作邀請,拍攝的角色被換,代言通通解約。
她沒有,她不是,為什麼沒有人相信,為什麼沒人聽她解釋。
大家都隻想看自己想看的,大家都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他們把她認定成壞人,不給她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封上她的口,铐住她的手腳,宣判她的罪行,不容異議,把她遊街示衆,把她送上審判席。
憑什麼,憑什麼?
她不認,她絕對不認。
她奮力掙紮,她用盡全力嘶喊,他們說,看,那個人死不悔改。
悔什麼?改什麼?
她沒錯,就是沒錯。
淚流了滿臉,她不恐懼别人的羞辱和将要承受的刑罰,她為自己流淚,因為我沒錯,因為我不會認錯,并且我會一直堅持。
後來,他們對她的反應覺得乏味,丢下她去審判另一個罪人。
她可以說話了,她說出自己的冤屈,澄清自己的清白,可沒有人在聽了。
他們追逐着下一個罪人而去,她努力了十年,也沒站在他們面前,大聲說一句,我沒錯。
很多人勸她離開,可是她不願意,她真心愛着這份事業,為什麼要因為那一群傻瓜,放棄自己的夢想。
她不放棄,絕對不會放棄。
她擦幹眼淚從床上爬起來,今天有夜戲,現在還沒收工,鄭導大概還在現場,她要去找導演,就算要把她換掉,她也要去争取個機會。
季星闌忙了一天收工回來,剛進大廳就看見遠遠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裡出來,往側門去了。
季星闌想起這幾天酒店外圍的一圈粉絲,跟周維交代一句:“你先回去休息吧。”
腳下步子換個方向跟着她去。
餘悅趴在酒店側門内,透過玻璃觀察外面。
夜色深了,橘黃色的燈光暈染出靜谧,四周似乎沒有聚集的人影。
身後湊過來一個人,“在看什麼?”
餘悅驚吓回頭,看見季星闌的眼睛,和以前一樣的眼睛。
沒有鄙夷和嘲笑,沒有打量和試探。
這幾天她覺得很漫長,這一刻看着熟悉的眼神,又覺得似乎跟上一次見面隻是一眨眼的時間。
眼睛突然發酸,她又想起那天門外聽見的,我們不熟。
餘悅扯出個微笑道:“沒什麼。”
說完推開門出去。
季星闌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