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羅悶哼一聲，眼前發黑，他能感覺到這個存在是真的想傷害他——不是以前訓練時的點到為止，而是帶着某種扭曲的愉悅看他痛苦。但奇怪的是，在這份痛苦中，賽羅竟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心。

這才是完整的紮格。光明與黑暗，克制與放縱，溫柔與殘忍...他早該知道的，那個能在黑暗競技場活下來的存在，怎麼可能隻有表面那層冷靜？

"走神可不禮貌，"黑暗紮格掐住賽羅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在想什麼？那個'好一點'的我？"

賽羅突然笑了，盡管這個動作讓他被掐住的臉頰生疼："在想...你比他誠實多了。"

黑暗紮格的表情凝固了。在這短暫的停滞中，賽羅看到那雙猩紅眼燈的深處閃過一絲淡黃——真正的紮格正在意識深處反抗。

機會！

賽羅的手刀直取黑暗紮格咽喉，卻在最後一毫米硬生生停住。因為他看到了對方眼中轉瞬即逝的痛苦——那不是黑暗人格的，而是紮格本人在掙紮。

"我做不到..."賽羅的手緩緩垂下，"即使是你...我也..."

黑暗紮格突然暴起，将賽羅狠狠摔在地上，血水濺起，沾濕了兩人的臉龐。他跨坐在賽羅腰間，雙手掐住他的脖子，這次是真的用力。

"軟弱！"黑暗紮格怒吼，聲音裡帶着賽羅讀不懂的情緒，"這就是你的'接受'？連還手都不敢？"

賽羅在缺氧中抓住對方的手腕，卻沒有試圖掙脫，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但依然努力聚焦在黑暗紮格臉上。透過那片猩紅，他似乎看到了更深處的東西——恐懼。

這個認知像閃電般擊中賽羅。黑暗紮格不是在懲罰他，而是在...測試，測試是否有人能接受最黑暗、最殘缺的自己。

"我...接受..."賽羅在窒息中擠出幾個字，"全部...的你..."

黑暗紮格的手突然松開。賽羅大口喘息，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憤怒、困惑、渴望...各種情緒在那張熟悉的臉上快速閃過。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黑暗紮格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賽羅撐起身體，無視喉嚨的疼痛，直視那雙猩紅眼燈："我知道，你是紮格在競技場活下來的方式，是他保護自己的铠甲...我怎麼可能讨厭你？"

黑暗紮格像是被燙到般後退一步，賽羅的話像鑰匙，打開了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孤獨。在無數個被藥劑折磨的夜晚，在每場不得不殺人的比賽後，這個黑暗人格才是真正承受一切的存在...卻從未被任何人接納。

"愚蠢。"黑暗紮格轉過身，聲音有些不穩，"愚蠢透頂。"

賽羅艱難地站起來，走向那個背對自己的身影。他伸出手，卻在即将觸碰時猶豫了——這不是他熟悉的紮格，而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存在。

但最終，他還是輕輕搭上了黑暗紮格的肩膀。

"跟我回去吧，"賽羅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黑暗紮格沒有轉身，但賽羅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微微放松。

"你會後悔的。"黑暗紮格低聲說，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攻擊性。

賽羅笑了笑："那就讓我後悔看看。"

黑暗紮格終于轉過身，他的眼燈依然是猩紅色的，但其中的瘋狂已經褪去不少。當他開口時，聲音裡帶着紮格永遠不會有的輕佻，卻奇異地讓人安心：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小英雄，以後可沒反悔的機會了。"

賽羅正想回應，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之前的戰鬥和窒息終于開始反噬。他踉跄了一下，被黑暗紮格一把扶住。

"啧，這麼不經玩。"黑暗紮格嫌棄地說，卻小心翼翼地将賽羅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堅持住，我可不想拖着屍體回光之國。"

賽羅虛弱地笑了笑，任由對方半扶半抱地帶着自己走向出口。在即将離開競技場時，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片屍山血海——那裡有紮格最黑暗的過去，也有他們最奇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