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些人未說要帶他去哪裡,但他識得這條路是去長定宮的。
長定宮……
黃有德轉着眼睛,不由得想起了剛剛的場面。那些侍衛似乎還在他屋裡搜到了什麼草屑。
莫不是有人把端妃中毒的事情栽贓給他!如此說來,背後之人定是想要通過他拉下娴妃。
黃有德越想越肯定。
他得想想如何保命。就憑他知曉娘娘那麼多事,無論如何,娘娘一定會保下他。他要做的就是拖到娘娘過來,将事情圓過去。
一刻鐘前
黃有德本已歇下,懷裡還揣着那芳香的東西。
雖不知娘娘的東西如何在他這裡,但他觀察了幾日都未曾見到有人在找,便昧下了。
那日,他偶然一瞥見到了娘娘雪白的脖頸,再往下便是隆起的……
他雖不敢再看,心裡卻是一直想着的。
回憶至此,黃有德低頭嗅了一口,神情迷戀。
不愧是娘娘的貼身衣物,幾日過去了竟還這般香,令他有些難以自持。
黑暗似是給了他無限的勇氣,黃有德抓着那件小衣順着自己的胸膛逐漸往下探去。
正沉迷間,門邊嘭的一聲巨響,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一群人便湧了進來。
事情發生得過于突然,黃有德被吓得一激靈顫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竟反了天了闖入永壽宮。”
“來人,将這群造反的抓起來!”
沉默蔓延,無人理會他。
費連冷着臉招手讓身後的人綁了他,下令開始搜索。
慌亂間,黃有德裹上了被子,将小衣塞到裡面。這一切做完後,他方才鎮定了些,厲聲斥道:“爾等刁奴,我定要禀告娴妃娘娘,治了你們的罪!”
可惜,他的恐吓無人在意。
搜查的人皆是冷着臉,充耳不聞一般将房子翻了個底兒朝天,黃有德這才發現,這群人竟是身着銀甲的。
他們是帝王身邊人!
黃有德大吓,眼睜睜看着他們把那些珍藏的小衣全給搜了出來。
費連掃了一眼那些小衣,鷹一般的眼釘在了黃有德身上。
“搜幹淨!”
言畢,那群銀甲侍衛皆是朝他走了過來。黃有德驚恐地捂住被子,可他的力氣難敵,連醜陋的身軀也展現在衆目之下。
這等屈辱,他定不會忘。
……
長定宮今夜注定燈火通明。
梅謙白再次為端妃把脈。
剛剛端妃又吐了些毒素出來,那攤血黑得吓人,與她煞白的臉色對比極為明顯。
皇帝本想挪至外間審理,怕擾了她休息,可端妃氣若遊絲地靠在他懷裡道:“臣妾想知曉是何人欲害我。”
皇帝隻好又讓人加了一層屏風。
回到内殿後,費連命人将證物全都呈上,并将剛剛搜查所見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他隻效忠于皇帝,說話自然不存在偏頗。
梁上的阿筝探了探頭,目光落到帝王身上。
在聽到黃有德那裡搜出來了金銀器物時,皇帝隻沉着臉一言不發;
即便聽到搜查之人同時發現鸩寒草草屑,他也不過是目光閃動,很快又平靜下來。
直到聽到費連說在這閹人屋裡藏了一堆女人的小衣,皇帝的臉色陡然變了,龍目帶着熊熊怒火掃向了那堆證物。
最上面的便是那閹人握在手中,繡着紫陽花的污穢東西。
他對此一點都不陌生。
自費連彙報完後,殿内便安靜至極。
連姚公公都驚駭地瞪大了眼,聽了這些秘聞的太醫們更是要昏死過去,不停地咽着口水。
娴妃愛紫陽花這件事,人人皆知。且娴妃性子霸道也是聞名,她愛的東西便不許别人用。
地上的黃有德嗚咽幾聲,不停掙紮着似是想要說話。
皇帝胸膛起伏劇烈,他的周身似是籠罩了一層暗黑的霧,那些霧張牙舞爪張開了大口恨不能吞噬一切。
“割去他的舌頭,處死。”
話畢,地上的黃有德掙紮更為劇烈了,驚恐地看着身邊的禁衛将自己拖走。
随即,屋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還伴有一道急促的人聲。隻是那聲音剛發出就被人捂住了,再細聽時外間已恢複了寂靜。
黃有德便死了。
屋内的衆人顯然都聽到了那些聲響,有些人臉上已滲出豆大的汗,正用帕子偷偷擦着。
阿筝抖抖羽毛,心情極好地打量着自己的翅膀,許是過了一歲的關系,她覺得附身飛鳥時,連同飛鳥本身的力道都更強了。
黃有德屋裡的那些當然是阿筝放的。
以金桃誘皇帝發怒,派人搜查,在禁衛到達前又灑了些草屑。
哪怕搜到了黃有德屋中有名貴器物和鸩寒草草屑,看在娴妃的面子上,皇帝也必定會允他開口辯駁。
黃有德狡詐,為了自己的小命也勢必要拖到娴妃過來。
而且那草屑嫁禍得明顯,屆時一番解釋,此事說不定便煙消雲散了,娴妃或許還會因委屈被帝王憐惜。
阿筝自是不願給他們這個機會。
帝王好面,又怎能忍耐身側之人被閹人玷污。長定宮見證此事的人衆多,皇帝難以殺完,相較之下自會選擇最好滅口的那個。
因此,娴妃的小衣才是黃有德真正的死因。他無論如何也等不到娴妃的,去地府做一條色鬼吧。
接下來,該輪到南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