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因畔不是有一條密道?福王既然能憑空消失便說明這條密道通向宮外。索性去看看,萬一她也能出去呢。
阿筝決定好便睡下了,片刻後,一隻麻雀從窗間飛了出去。
……
佛堂裡傳來一陣咳嗽聲。桐君看了看旁邊燃着的炭,陷入愁思。
佛堂清冷,門窗年久失修。即便關得再緊實,也有寒風從縫隙裡吹進來,這炭怎麼燒也不能将佛堂燒得暖和些。
娘娘幾乎一整天都在次誦經,這樣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人便要倒了。桐君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娘娘,夜深了,去歇息吧。”
端妃輕咳幾聲:“無妨,我想再将這一篇念完。為寒漪也積些福氣,望她日後順遂。”
桐君見勸不動,隻好道:“奴婢将暖被抱過來些,娘娘即便要誦經,裹着它也好受些。”
“若娘娘不答應,奴婢隻好去請七公主來了。”
端妃無奈點頭。
桐君忙去廂房,将備好的暖被抱着,想了想又将柳煙拿來的那些也提了去。
娘娘跪的蒲團單薄,腿上總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那人送來的拿來墊在蒲團上也好些。
阿筝過來時正好看到了桐君抱着暖被要去佛堂,便扇動翅膀加速跟着一起進去。
端妃又咳了幾聲,這次聲響大了許多,在空闊的佛堂裡起了些回聲。桐君忙展開暖被裹住她,把蒲團也墊得厚實許多。
阿筝停在佛像下面的燭台邊。
端妃的臉色似是有些不好,帶着恹恹的病容。這才多久,她的身子竟已成了這樣,若長此以往,恐積累成疾。
思及此處,阿筝看向了佛像,若她小小地動個手腳,佛祖應是不會介意的吧。
總歸,她行的是好事。
端妃正念到一半時,桐君忽地驚慌地拽着她:“娘娘你看!”
端妃聞聲望去,那佛像身前的燭光竟滅了三根,桌案上緩緩出現一個字:巳。
二人大驚,桐君身形一顫,抖了抖喃喃道:“佛珠顯靈了?”
端妃正欲傾身再看時,桌案前的香爐忽然倒了,香灰也灑了出來,像是被人推翻了一樣。
随後,身前的桌案上又出現了一個字,酉。
佛堂裡除了她二人外,再無旁人,且這變故又是在二人眼皮底下發生的。端妃凝眸看向了燃燈佛,佛祖的表情仍是平靜祥和。
“娘娘,佛祖說的是不是時辰?”桐君顫巍巍地開口,左看又看怕出現些什麼來。
端妃靜思不語,良久後應道:“回吧。”
見她們決定離開,阿筝嘿嘿一笑,可臨走時不經意的一眼,卻讓她生了疑。
佛像身後似是有個什麼東西。
按下好奇,阿筝還是飛向了有密室的那個廂房。
上回沒往屋頂上飛,這次飛高些便能看到那間廂房頂部有個小洞,應是相鄰的兩片瓦沒有合上,正巧方便了她。
阿筝從小洞裡硬是鑽了進去。
屋内擺設簡陋,僅有張老舊的木床,鋪蓋是一層薄薄褥子,其下是一張竹席。木床旁邊是一張四方木桌和一把木椅。
除此之外再無旁的,連櫃子也沒有。
阿筝在房内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條密道。所有牆面她都仔細看過,無縫隙,無機關,一眼便看得到頭。
那就隻剩那張箱式床了。
這床是頂在牆角的,且還是固定死的,無法挪動。
不過,那竹席邊緣翹起了個角。
阿筝湊過去才發現這張床的床闆是一整張木闆,并非是像普通的床架那般留有空隙。
這要她如何揭開,阿筝暗恨這具鳥身氣力太小。若她是隻鴷也好,還能将這木闆啃個洞出來。
正煩躁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
阿筝忙離開床邊停在角落。
有位尼師開了門鎖進來。黑夜下的尼師,沉着一張臉,令阿筝差些忍不住驚呼。
她的臉斑駁不平,臉上還有一根一根的似是盤虬的樹根般,在黑暗下愈顯可怖,甚至已經有些分辨不清五官的位置,隻那雙眼睛毅然好看,眼型弧度柔和仍能看出以前不俗的容貌。
隻是,其中隻剩死寂,毫無波瀾。
這人便是去妄了。
去妄關上了門,停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這件廂房,許久後才擡步走到桌邊坐下,伸出手輕緩地撫摸着桌面。
雖難以看出表情,阿筝卻覺得她仿佛笑了一下,隻不過那笑多少帶點蒼涼的味道。
再一聯想到去妄進宮的故事,阿筝不禁陷入沉思,費盡心思進宮,定是圖謀不小。
去妄知曉這條密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