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封搖頭晃腦,笑嘻嘻地道:“還不是因為四皇兄。”
霍靈秀挑眉,“九皇弟莫要賣關子了,你說因為四皇兄是何意?”
“四皇兄教的練體乃是聞名的劍客所授,霍引筝哪兒吃得消。貴妃娘娘應是替四皇兄周全吧。”
聽起來有哪裡不對,似乎在說霍元熠行事不夠全面,但是九皇子年歲還小,衆人隻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也就二皇子霍元慶看了這個親弟弟一眼,沒說什麼。
對他來說,和十皇弟玩鬧顯然要更有意思些。
“這麼說就是九公主不自量力了?”
屈承戟懶洋洋地開了口,看向霍元熠,笑容有些玩味。
可這話叫旁人聽來,卻是附和霍元封的說法,于是衆人又紛紛開始為霍元熠鳴不平。
有替他反感的,也有說阿筝品行不端的。
霍時月頗有些閑情逸緻看向兄長,見他一副默然不語的樣子忽然提起了興趣。
若她猜得沒錯,兄長有些不高興了。
衆人的議論聲令霍寒漪的躁意到了頂。
她是真的難以理解,這群人為何總要拿九皇妹當談資,實在令人厭煩。
從前覺得京中貴女無一不是端莊大方,淑儀識大體的。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隻是些背後鳴叫的蟬罷了。
和姨母說過的一樣。
思及此處,霍寒漪正欲開口反駁時,卻被另一人搶先了。
“為何要攀扯九皇妹?”
霍元熠冷淡的嗓音傳了過來。
貴女們皆是怔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四皇子何意,少年那邊也都看了過來。
霍時月支着腦袋,戲谑地看着兄長。
沒理會親妹妹打趣的目光,霍元熠擡目望向那群人道:“與九皇妹約定授她武藝,是我首肯的。”
“九皇妹因日日練體,加上此前落水,緻使生病告假确是我考慮不周。”
“因她勞倦過度,不便挪動才在昭和宮溫養。”
霍元恪神情不耐,出口的話也沒了客氣。
“昭和宮的事無須旁人質疑,九皇妹的事也無須你們閑話。”
幾句話下來,貴女們難堪得紅了臉,四皇子竟說她們是那等說閑話的市井婦人。
隻連蓉冷哼一聲,很是不屑。
早該替九公主解釋了,現今都算晚的。
聽了霍元熠的話,霍靈秀很有些不服,下意識就想争論幾句,但她又是第一次見霍元熠這樣奚落人。
應是惱了的緣故。
且玉貴妃勢大,為了母妃,她暫且忍了,她可不想母妃又将她好生說一頓。
貴女中有一人因這些話紅了眼,左疏華隻覺胸口發悶,似是有一根針刺了進去。
她從未見過四皇子為誰說過話。青蓮一向不染塵世,怎會替污泥辯駁。
今日的課也無心聽了,左疏華的一顆心落了又落,一天下來竟不知夫子講了什麼。
下學時,她忍不住去尋了霍元熠,問他為何這般說話,是不是受了九公主的蠱惑。
哪知霍元熠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連答也不願徑自走了。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像是在嘲弄她,左疏華窘迫地站在原地落淚。
霍元熠落了她的面子,也熄滅了少女的一番心事。
回去的路上,霍時月時不時地偏頭看他。霍元熠被看得煩了,有些無奈道:“想說便說。”
得了話音的霍時月立刻問了句:“四皇子怎的開了竅?”
胞妹很少喚他四皇子,每每這樣稱呼時,便是打趣。
霍元熠聞言便知曉自己多此一舉,冷着臉大步走了,剩下霍時月站在原地饒有興緻地盯着他的背影。
回了昭和宮後,霍元熠頓了頓,還是舉步走向了绮春殿。
阿筝是申時醒的。
醒來問了小秋才知,自己昏迷了近十一個時辰。身體仍是發軟,沒了力氣。
小秋扶着她坐了起來,将制好的藥丸拿了過來。
阿筝看着那藥丸便是一陣沉默。
碩大的一個藥丸,怕是有拇指大了。她怕吞下去會先噎死,掙紮很久,還是咬了一半先就水吞服。
這一下差點苦到靈魂再次出竅。
阿筝突然懷念起了現代的糖衣藥。
小秋趁着此時,把房濟世離魂症的猜測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阿筝。
阿筝聽了不做聲。
她能附身鳥身,也可以說是一種割裂魂魄,神魂出體的方式。房濟世的診斷倒也沒錯,也不知這種安神的藥會不會影響到鳥身。
不過,眼下怕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小心行事。
霍元恪的殺意一日不消除,她便得謹慎一日。那日她眼見着小命玩玩,拼盡全身力氣,啄了他一口。
結果,那個瘋子反而看了那個血窟窿很久,随後松開了她。
實在詭異。
思來想去,若是能賴在昭和宮多些時日,霍元恪應是沒那般容易動手。
他總不能來昭和宮殺他吧。
隻是,這樣總非長久之計,阿筝想起了霍元恪的情緒轉變乃是自己聽到暗衛彙報的那句:驚蟄來報在南乙邊界找到了……
找到了何物?
阿筝在心裡腹诽,霍元恪如此在意很怕自己知曉,難不成是什麼寶藏嗎?
那人先是拿宋晚遇引自己上鈎,又拿她的性命逼迫自己答應。
阿筝猜測,宋晚遇或許真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