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漪,你!”
她們相交三年居然比不上那九公主。
寒漪的态度更是令她傷心,于是徐聘婷紅着眼起身離開,心裡還暗自發誓再也不要管她了。
霍靈秀也沒想到,七皇妹竟會為霍引筝落她們的面子。若是端妃娘娘知曉,怕是要狠狠責罰七皇妹了。
既七皇妹不聽勸便罷了,隻盼她日後莫要後悔。
霍叢雁臨走前也看了霍寒漪一眼,對九公主倒是有些好奇了。
亭中終于安靜下來。
霍寒漪凝目望向旁邊的湖水。湖水本是平靜,若有石子投入便會令之泛起漣漪。
人言可畏。
這些人未經了解,三言兩語便蓋棺定論了一個人。
她今日方知,聘婷居然也是如此輕易地被帶着走。聘婷今日竟說九皇妹是靠自己的庇佑。
霍寒漪自嘲笑笑,自己可從未庇佑過她。
阿筝回來時隻看到衆人從石亭離去,代盈盈、尹婉等人見到自己甚至還冷哼一聲,立刻轉了頭。
顯然是怒極。
阿筝沖小陶子使了個眼色,便裝作不知進了石亭。
“原我走後,七皇姐還烹了茶?聞着好香。”
霍寒漪見阿筝端起杯子似是要喝,連忙出言制止,“那杯子髒了,你若是渴了,換一個。”
說着便想為她換一杯,隻是帶來的茶杯已被用完了。
霍寒漪蹙眉,将自己身前的推了出去,“你用我這杯。”
阿筝也不推拒,端起就牛飲完,末了還咂舌道:“不愧是七皇姐,烹的茶一點也不苦,反而清香撲面。不過我這樣是不是有些浪費?”
霍寒漪淡道:“若是在茶客眼中便是罪過了。”
阿筝不以為意,支着腦袋看向霍寒漪,那灼灼目光将霍寒漪看得發毛。
“為何這樣看我?”
“如今才發現,七皇姐生氣時有些像一種物事。”
見霍寒漪神色疑惑,阿筝靠近她,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像一道銀鈎,漂亮至極,勾的小九臉紅心跳。”
霍寒漪無奈輕笑,方才那股子愁悶就此沖淡了許多。
喜風在一旁暗自點頭,果然還是隻有九公主能哄得主子開心。
亭内氛圍松快許多,小陶子和喜風也說了些聽來的趣事,四人一時間聊得盡興,主仆和樂。
阿筝想起了字帖一事。
“七皇姐,我生辰要到了,可以向你求個生辰禮嗎?”
因摸透了霍寒漪的性子,她對霍寒漪向來是直抒。隻是今日這句說出後,對方笑容微收,看了她很久。
“你想要什麼?”
這種細微的變化,阿筝自是注意到了。
隻面上不顯,作蝸牛狀挪了過去,拽着霍寒漪的衣袖乖巧道:“聽農夫子說,七皇姐的字乃是國子監最好的。”
“作為國子監字迹最差的,想問問七皇姐平日練的是哪種字帖?”
“能否借我使使?”
霍寒漪聞言神色有些不自然,九皇妹要的生辰禮僅僅是一本字帖。
她剛剛還以為……
一絲愧疚浮上來,霍寒漪咬唇不語。
阿筝略一思索便知對方沉默的緣由,但嘴上仍是甜甜地哄她。
“若是字帖丢失便罷了,七皇姐能親自指點我,則是更好不過了。”
霍寒漪更是愧疚無措,九皇妹竟還替她想了借口,她卻以小人之心揣測九皇妹。
實在是不該。
“一本字帖而已,算不得什麼,晚間我讓人送去。”
停頓片刻後,霍寒漪又補了句,“生辰禮我會另行準備,下次莫要再直言了。”
阿筝看她一眼,面露疑惑道:“為何?”
霍寒漪耐心解釋道:“若是直說不就是失了收禮的欣喜?”
“非也非也。”
阿筝狡黠一笑,勾住了霍寒漪的小指,然後一臉高深莫測的晃着腦袋。
“贈禮之人和禮物本身皆是我所想要的,于我來說足以。”
掌心傳來一陣癢意,霍寒漪下意識低了頭。
九皇妹的小手瑩白可愛,雖隻是勾住了她的小指,可她卻有些難以掙脫。
那股溫暖緩緩傳了過來,似是一道枷鎖,但她卻自願鑽了進去。
霍寒漪一時失了神。
她知道,她将永遠不會忘記九皇妹此刻的這句話,這副眼含笑意的模樣。
如一盞瑩瑩小燈,驅散了她心裡長久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