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惬意之時,小宮女進來道:“娘娘,奴婢在宮門處發現了這個。”
周寶林擡眼望去,見是一封信箋略有點疑惑。待她拆開看後差些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惠妃如何知道自己是假孕?
竟然還打算在懷秋宴上揭露此事。
送信之人又是誰?
周寶林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此信件并未被拆封,說明無人看過。
這藥可是宮外求來的,連太醫都未能看出來。難不成是自己這邊有内奸?無論如何,她現在不能失了冷靜,得仔細想個法子規避這禍事。
懷秋宴既是娴妃辦的,惠妃想拿自己去觸娴妃的黴頭,自己絕不會輕易叫她得逞。
周寶林垂了目,将那封信箋扔到了炭火盆中。
……
兩日後就是懷秋宴了,後宮各人心情不同。
唯有小冬這些日子心有彷徨,日漸消瘦。她知道從她自薦揭發周寶林的那一日起,她就沒有回頭路了。
原以為能博一個前程,沒想到是自己過于天真。
竟沒想過惠妃拿捏了自己的家人逼迫她“死谏”。
小冬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惠妃派了人監視她,又握着她家人的性命。她隻能按照惠妃的要求去做。
可是,她好怕。怕死,怕疼,怕再也見不到爹娘了。
小冬抱緊了身體瑟縮在房間裡。當初沒有聽勸,若是小秋知曉,定要笑話自己。
房門忽然被打開,惠妃身邊的大宮女珍珠走了過來。
小冬下意識地擡頭,目光中充滿恐懼。
可珍珠隻是放下了吃食,淡聲讓她先待命,懷秋宴上暫時不需要她揭發周寶林了,說完便離開了。
小冬聞言先是迷茫了一陣,随即巨大的欣喜如海浪般沖來。她是不是……不用死了?
……
雲光殿
阿筝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今日天光正好,暖意橫斜,倒是驅散了她昨夜的霧霾。也不知太子最後如何了,既然宮裡沒報喪,應是無事。
隻不過,太令人生氣。那人莫不是殺星轉世,兩次見面均對自己的鳥身懷有殺意。
她甚至還救了他。
思及此處,阿筝氣地坐了起來,真想報個小仇。
小秋端着一疊鮮筍糕走過來,輕輕放在公主旁邊的凳子上,“那些藥材奴婢對照着看過了,不是宮中常見之物。從其療效上看,應是解毒的。”
“不過這些藥材本身毒性也不小,使用時必然要受一番折磨,且不是一次兩次便能解了去的。”
雖不知公主從何得來的藥渣,小秋卻識趣地沒有問。
于她來說,公主是神女,行事自有道理。至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小秋斂目垂頭。
隻有神女才會憐憫世人。
聽了小秋的話,阿筝很有些起疑。
太子居然中毒了。
昨夜她見到的太子面色确實非同尋常,本以為是劍傷的緣故,倒是沒想過是中毒。
不過,在中毒加劍傷雙重刺激之下,這人還仍能留有一絲清明。阿筝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對自己鳥身很沒禮貌的人。
如此來說,頌國的儲君之位并不好坐。
她得加快進度,早日遠離這道渾水。
阿筝撚起一塊鮮筍糕,彎了彎眼睛。也不知自己的信鴿工作後續如何,想必那三人都收到了。
惠妃那邊極大可能性會按兵不動。這樣說來,小冬的性命暫時保住了,自己也免了被潑髒水。
周寶林假孕一事暴露出來,想來急需填補漏洞,就是不知她會如何選擇。
這個假胎是留不住了,但如何失去,在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失去端看周寶林與惠妃的交惡程度了。
也還有一計。
便是繼續養着這個假胎。隻是需要有個大腿兜底,這個大腿還需是後宮中掌握權力之人。
這麼做無異于與虎謀皮,将自身賣給對方。好處就看大腿能許諾些什麼了。
娴妃倒是個大腿。
但阿筝覺得,若真想選這條路,不如直接選上最粗的那條,畢竟後宮可是與前朝息息相關。
總的來說,無論收到信的三人會分析出什麼,阿筝都不在意,因為結果都是一樣的。懷秋宴安全無虞地舉辦,自己的目的也不會因何受阻。
旁邊的鮮筍糕忽地被收走,阿筝伸出去的手落了個空。
阿筝的目光下意識追尋鮮筍糕而去。
小秋收了托盤,柔聲勸到,“公主莫要貪口腹之欲,奴婢做些旁的吃食來。”
也行。
阿筝複又躺下,腦海裡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便叫住要走的小秋,問道:“你可知後宮中,何人的名字為‘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