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右側的小陶子呆若木雞。
言畢,右側的小陶子呆若木雞。
回過神後,他的小眼睛左右來回橫掃,五官也不由自主地皺成一團,恨不能跟着一起使勁。
他怎麼也沒想到,小秋竟會做出這種事情,還竟将之說出來了。
小秋說完這些反而平靜下來,仿佛壓在心口已久的巨石忽地就挪開了。沒去管給她使眼色的小陶子,靜靜地跪在那裡,等待風雨襲來。
阿筝看了她很久,久到一邊的小陶子都緊張地出了汗。小秋卻隻是抿了抿嘴,目光避開。
原身與六公主争玲珑玉兔一事,阿筝早覺得蹊跷。
且不說那玲珑玉兔為何物。雖都是公主,但母族勢力、皇帝寵愛差距擺在明面上,原身若是真的愚蠢,應是活不到如今。
小秋今日的坦白,是在賭命。
阿筝忽而沉了臉色:“既如此,雲光殿是留你不得了。”
小陶子聽了一驚,立刻去看身邊的小秋。小秋怔怔地擡頭,眸中漸漸起了霧,半晌後徒勞地收回視線:“奴婢任憑公主處置。”
“那便送去宮獄司。”阿筝聲音冷淡,朝小陶子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
小陶子傻了眼。他沒想到公主竟是來真的,他正要開口求情時,小秋卻舒了口氣,身體随之松懈下來:“謝公主。”
阿筝似笑非笑,瞥她一眼:“為何謝我?”
“謝公主不再計較奴婢的欺瞞和算計。”
小陶子聞言再次呆住。他的确生得蠢笨了些,實在看不懂二人之間的啞謎。
小秋摸了摸手上的凍瘡,鼓起勇氣:“公主可是想我去宮獄司走一趟?”
小陶子這才恍然明白:那宮獄司雖是用來懲戒犯錯的宮人,但隻有審問的權利,若是宮人真的犯了事兒,根本輪不上宮獄司,内務府就先給處理了。
因此,宮獄司建至現在,也無甚實權,更勿論處罰人了。
見小秋果真聰慧,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阿筝笑着放緩了聲音:“六公主與我不合本就是事實,不是發作在玲珑玉兔上也會是别的事,又談何唆使?”
“我知你以往受了不少委屈,過去是“我”少不更事。今後隻盼望大家再無芥蒂,在這宮裡好好活下去。”
最後那句話,阿筝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她想,小秋應是聽懂了的。
至于宮獄司這處,她的确因為一件事想去探探。不過,這件事目前也不急。
小秋的确懂了。此時,她所有的焦慮、憂思都煙消雲散。
她賭赢了。
“既如此,便起身随我去挖些冬筍……”阿筝晃了晃發酸的腿,忽而啞了口,冬筍在頌國的許是不叫這個名。
小秋見她身上沾了些竹葉,略一思索便道:“公主說的可是竹胎?”
小陶子一拍腦袋:“原公主想吃這個,這簡單,奴婢去找個趁手的刀。”說完一溜小跑走了。
不多時,三人帶上工具往還意林走去,說來這倒是雲光殿第一次集體出行,頗有些郊遊的興緻。
小陶子絞盡腦汁說些太監之間的趣事,意圖逗阿筝開心;小秋安靜地跟在身後,期間倒是也沒忍住笑了幾聲。
氛圍松快,三人都自然許多。
“這邊好多竹胎!”小陶子聲音忽地抖擻起來,人已經快步過去開始挖筍了。
阿筝本也想去幫幫忙,結果被二人同時攔住。
小陶子的理由是:有奴婢在怎可讓公主親自動手?小秋的理由是:青竹鋒利,公主千金之軀不可傷了手。
眼看着也拗不過她們,阿筝便往石階那裡走去,可她走近後才發現,那方桌案上竟空無一物,像是無人來過的樣子。
有人在她走後,把此處收拾幹淨了。
“公主,籮筐已裝滿了竹胎,小陶子說他可以再編一個裝些回去,被奴婢勸住了。”
小秋走過來溫聲道:“公主可還要他再裝些?”
阿筝搖搖頭:“不必,不過是解個饞。這林中常有人來嗎?”
小秋聞言四處看了看:“奴婢少有踏足。這片林子偏僻,宮中比這景色更好的竹林也有好幾片,貴人們往旁處去的多些。”
“若不是跟着公主走過來,奴婢還不知曉這林中竟有這處。”
如此說來,在還意林飲茶之人也算是極為小心的了。若不是自己碰巧撞見,也許無人能發現。
思及此處,阿筝圍着石台走了一圈。
這地方可以說是狀若原生,連縫隙裡的青苔都未沾染上一點痕迹。可惜沒留下點什麼,好叫她知道飲茶之人到底是誰。
有人竟在離她這般近的地方,且明顯是為着避人。于她來說,或許是個隐患。
“回吧。”
“是。”小秋雖不知公主在看什麼,卻也安靜等着,不曾打擾。
阿筝忽地想起來一事:“這些竹胎帶回去,可是交由禦膳房處理?”
小秋道:“自太上皇起,所有還未成人,仍住在宮裡的皇子公主都安排有小廚房,由尚食局統一分配送到各宮。後宮生育過的嫔妃依托兒女的福分可以一起使用。因此,雲光殿也是有的。”
“不過也是有些例外的,得皇帝喜歡的寵妃被賞賜小廚房也是有的,如今的周寶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