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深深呼吸幾番,強行壓下心頭怒火,努力地用他現在最心平氣和但是仍然帶着火藥味的聲音說:“謝謝你啊醫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件事還請你不要管了,這是我們的家事。”
“呃呃嗯嗯。”顔叙丞胡亂的點點頭,遊魂似的飄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醫生叔叔?醫生叔叔?”
顔叙丞飄遠的思緒回到了他的大腦,“嗯?我在。”
“我們明明那麼相愛,比爸爸媽媽都相愛,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們可以保證,我們會是一對相愛的父母,我們的孩子也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看着眼前執拗的姑娘,更頭疼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這是錯的,這不符合倫理,你明白嗎?”
她不說話,隻一味地搖頭。
“而且,”他打量着這個女孩,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年紀,“你上過生物課嗎?或者政治課?或者語文課?近親繁殖的孩子畸形的概率很高,即使看起來正常,也有很大可能得基因病。”
看見少女眼裡的茫然,顔叙丞歎了口氣,她甚至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很缺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愛情裡。
“你走吧,不要再跟我說這些了,你隻是看我發了一次善心就覺得我是一個站在你那邊的人,為什麼呢?在今天之前你甚至都沒見過我。
——我也沒見過你,不知道你的過去,所以我不會對你本人多加評判,雖然很抱歉,但是如果你向我傾訴的話,一定得不到你想要的安慰。”
少女呆呆地看了顔叙丞一會才反應過來,低下腦袋,“好吧,謝謝你聽我說了那麼多醫生叔叔,我從沒有跟别人說過這件事,今天說出口,我很輕松。”
顔叙丞目送她離開,随即軟軟地倒在了椅子裡。
呼——
她輕松多了,可是他變得好沉重。
救命啊,路知谏——
顔叙丞現在好累,心肝脾肺腎全身上下哪裡都累,簡直動都動不了,要不待會讓路知谏來接吧?
正想着,一個中年男人悄悄顔叙丞辦公室半開的門,“顔醫生?”
是那兄妹倆的倒黴老爹。
顔叙丞坐直身子,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很靠譜樣子的,朗聲道:“請進。”
“醫生,我是今天季遠的父親,”他遞給顔叙丞一張名片,“我叫季遠康。”
顔叙丞把名片收在上衣口袋,“好的,季先生。”
季遠康看着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道:“我這次來是為今天中午的事跟醫生說句抱歉,當時我情緒不好,語氣有點沖,希望您不要介意。”
顔叙丞擺擺手,“不介意不介意,可以理解。”
聽見“可以理解”這四個字,季遠康又回憶起他今天回家發現的事情,臉又黑了一瞬。
他實在是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有一件事想跟您咨詢一下,就是,我這兩個孩子的事。我跟我太太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了,雙方也不來往,我本人呢又得常去燕城出差,這樣一來難免照顧不到兩個孩子。
這,這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嚷嚷出去對孩子們不是什麼好事。既然那個丫頭已經告訴了您,我想着一事不煩二主,您有沒有認識的可靠的心理醫生,或者找個什麼醫生能救一救?”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兩個孩子坐下說說話了,剛才試着跟季晴聊聊,季晴根本不理他,他一見着季晴盯着季天眼睛眨都不眨的樣子就來氣,隻能病急亂投醫。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病,隻能先找醫生看看,就算醫生治不了這個,總能幫他緩和一下跟兩個孩子的關系吧?
照現在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吧?
顔叙丞還真有認識的,“您就挂我們醫院心理科主任方裡的号就行,他的醫術是我們醫院數一數二的,從業多年,風評很好。隻不過,中途插隊的話,得加錢。”
“加錢沒問題!”要不是季天沒醒,他現在就像把帶着季天和季晴過去。
“我待會還有個手術,您可以直接找本層的護士站,您跟負責病房的護士說一聲,他就能給您辦了。”
A級客房都配備了兩個專門護士,熟悉栖山的各種流程,隻要說一聲就能辦,主打一個讓病人家屬都省心。
“不過,您說季天現在還沒醒?”
“對啊,我來的時候他還睡着呢。”
顔叙丞頓了頓,還是道:“其實,像這種手術,術後兩小時就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