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顔叙丞對于去哪并沒有意見,反正他們兩家挨着,不過幾步的距離。
顔叙丞跟着路知谏來到一個他從未踏足的房間,他們兩家戶型一樣,他家的這間房被改成了衣帽間,路知谏家的被改成了影音室。
窗上有兩層窗簾,一層白紗,此時正垂在窗前,遮住過于刺眼的陽光,顔叙丞走上前,把那層厚的拉上,房間裡頓時陷入黑暗,“哇,好黑。”
真是一點都看不見了,顔叙丞又拉開一點,讓光照進來,光線正好打在路知谏的覆着薄肌的小臂上,照得他冷白的皮膚更加透明。
“嗯?”
路知谏轉頭看他,顔叙丞第一次發現他深棕色的眼睛在黑暗裡那麼亮,就連陽光都無法讓其失色。
顔叙丞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間,那種淡淡的,獨屬于路知谏的雨後森林的味道被他吸入肺部,舌根後知後覺地品味到一絲甘甜。
“啊,呃,你家窗簾遮光性還挺好,我先開燈……”
“我來吧。”路知谏伸手把燈打開,他離得更近,就不要讓顔叙丞多折騰了。
路知谏又專心調試機器,顔叙丞把窗簾拉上,突然又無所事事了。
按照常理,他應該湊到路知谏身邊跟他叽叽喳喳,但是他莫名地不想過去,又不是想要離開這裡,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于是無聊的坐在松軟的沙發上。
沙發很軟很好睡,回頭可以和路知谏要個鍊接。
坐在這裡可以從開着的門看見客廳端正地放在茶幾上的風信子,顔叙丞扭頭問:“需要我幫你把花插到花瓶裡嗎?”
“謝謝你呀。”
顔叙丞給自己找到了事情做,他來路知谏家很多回,對他家一些東西的位置也是門清,很快就找到一個合适的花瓶。
就在顔叙丞往瓶裡裝水的時候,路知谏也出來了。
冰箱裡有家政阿姨放好的水果,路知谏挑了一點準備洗洗切個果盤。
洗水池不小,但是在兩個一米八往上的男人面前也顯得擁擠,顔叙丞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路知谏身體的溫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往他身邊蹭蹭,沒有碰到他,但是胳膊和胳膊挨得很近。
路知谏眼睫輕顫,右臂上有細軟的觸感,他沒有看,但是知道這是顔叙丞的頭發。
男性的頭發一般都很硬,像顔叙丞這樣軟軟的很少。
他們沒人說話,但是比水流聲更響的是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膠片質感十足的畫面出現在幕布上,房間裡很暗。
明明外面是個大晴天,顔叙丞卻有一種下雨的錯覺,淅淅瀝瀝的清涼感滲透進來,他又往那張很舒服的沙發深處窩了窩,這個角度讓他更好觀察路知谏。
微垂的眼角,冷淡的臉,他幹什麼事都帶着一種淡淡的隔膜,很少會出現極緻的情感,更多的時候都在腼腆的笑,他是那種很容易被人忽視的類型,就連一米九的身高都救不回來。
顔叙丞偷偷笑,又轉眼專心看電影,全身都被一種安心的感覺包圍着。
顔叙丞轉過頭不久,路知谏又看他,沒有盯着他的臉,反而把視線落在他肩頭的一點,定定地出神,飄飛的思緒回來後他又去看電影。
混着玫瑰味的清香會讓他自然而然聯想到被雨水打濕的玫瑰花瓣有紅絲絨一樣的質感。
當電影結尾的演職員表開始放映的時候一小層沒有一點動靜,路知谏借着微弱的光線去看他,發現他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路知谏的動作放得很輕,他打開門,門外的光線塞在顔叙丞腿間搭着的一條鈎針薄毯上,看到這一幕,一股滿足感填滿了他的心髒。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
光線可能會叫醒顔叙丞,路知谏輕輕合上門,心情很好的去廚房處理食材,隻要一擡頭就可以看見燦爛盛開的風信子。
這樣就夠了。
路知谏的眼睛裡有讓人陷落的幸福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