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回去後發現别院裡站着個人,正是他那弟弟白枝。
他看到白隐來揮退妖仆,冷哼道:“這裡可不是那小小的飛船,阿兄當心走丢。”
白隐被他針對一晚,心中也有氣,“你既知我是你阿兄,為何處處為難我。”
“生氣了?”白枝挑眉,不屑地用腳尖碰白隐,“廢物在妖界可不受待見,我勸你還是放寬心,免得以後被氣死。”
“你……”他戳中痛處,白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捏起白隐的小爪子,“一個連人形都化不了的廢物也配對我指指點點?”
白隐看到他手腕上多了串雪白的珠子,珠子随他手動散出不同色澤的光芒,他眯起眼,甩開白隐的手,“父王雲遊給我帶回來的東海雪珠,還給鶴眠哥哥送了畫,我猜父王什麼也沒給你吧。白隐不願承認,“父王隻是忘記了,你不要胡說。”
他嗤笑,仿佛看透了白隐。
白隐瞪着他,跑去之前的湖心亭,湖心亭燈火通明,父王母後還沒離開,白隐正要進去,聽到渾厚的男聲傳來,“我族好不容易盼來九尾天狐,卻資質愚鈍。
前幾刻還濕柔待白隐的女聲寬慰他,“夫君莫要動氣。”
自隐連進去的勇氣都沒有,薄紗卻掀開了,白狐王和白狐後看到白隐神色有異,白狐後想蹲下來抱白隐,白隐躲開了,白狐王不悅道:“這麼晚還在外面閑逛?"
白隐不敢再問他讨要禮物,嗫嚅道:“母後,您給我做的鞋子呢?”
白狐後撫撫鬓邊的發,嘴角扯出一個濕柔的笑:“隐兒,那雙鞋你現在還穿不了。
“哦嗯……”白隐點頭,好在白狐王無意與白隐聊天,很快就讓他回去了。
白隐回去時不敢走大路,害怕遇到白枝,背上積了層厚厚的雪才回到别院,發現桌上放了副畫,繪着幾隻狐狸耍雪,白隐伸爪去摸同類,那隻狐狸居然打了個滾。
這幅畫居然能動。
白隐想到一個人,果然,落款處是白鶴眠的名字。
妖仆适時地插嘴,“殿下,這幅畫是狐君差人送來的。”
白隐依依不舍地收回爪子,悶聲說:“我不想要,退回去。”
“這可是狐君……”
白隐叼着畫把它甩到地上,妖仆驚呼一聲,将畫作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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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五日,白隐在白狐族沒有結識到朋友,就像他孤零零的前三年,偶爾來找白隐的隻有白鶴眠。
雪後初晴,他帶着木娃娃爬上樹曬太陽,回去時白鶴眠停在雕花窗棂外,金光随着他睫毛顫動而撲閃,白隐裝作沒看到他蒙頭往裡走,身子卻輕盈起來,他意識到被抱了,兇道:“我現在是大殿下,你不能随便抱我。”
白鶴眠愣了下,而後輕柔一笑,把他放下,取出絲帕給他擦爪子,“爪子都濕了。”
白鶴眠應是在外面等了很久,隔着皮毛白隐都感覺到他指尖微涼。
白鶴眠永遠溫柔如風,但白隐無法做到喜歡他,将爪子抽出來後自顧自往裡走,白鶴眠也不惱,進屋後正對上扔在地上的畫。
出門前白隐看到這副畫沒有被送回去,便又發了一通脾氣。
白鶴眠将畫撿起來,“是不是不喜歡那幅畫?”
白隐背對着他不做聲,眼睛偷偷往後瞄,緊張地注視着白鶴眠執畫的手。
他肯定是要收回去了。
“殿下喜歡什麼,下回給殿下畫。”
白隐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到白鶴眠垂眸凝望白隐。
白鶴眠走後,白隐将畫藏到床榻的暗格裡,不知是為了防止自己看到心煩,還是怕白鶴眠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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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日放晴,雪化了大半,屋檐濕答答淌水,地上的雪隻沒過白隐爪子,他抖抖背上的水珠,沿着記憶中的路前往湖心亭。
這段時間父母沒來看白隐,白隐不知他們的住處,便試探着去湖心亭找他們。
白隐站在湖畔,望見冰湖上一點寂寥的湖心亭,良久,他轉身往回跑,聽到前方傳來踩雪聲,幾位衣着光鮮的少年郎走來,正中間被簇擁的是白枝。
可能是白隐體小且白,與雪色融為一體,他們都沒注意到白隐。
“白枝,聽說你們族内來了隻九尾狐?”
提起此事,白枝明顯不悅,“你從哪兒聽來的?”
少年嘻笑,“這事兒都快傳遍大半個妖域了,他還是你兄長吧,聽說還是個沒有修為的廢物。”
“以後不許再提此事。”白枝黑着臉。
幾個少年面面相觑,攬住他,“诶,不說你兄長了。”
白枝甩開他們,不屑地“哼”了聲,“一個空有皮囊的草包不配當我兄長。”
在白枝開口前,白隐還抱着一絲幻想,他會在外人面前幫襯自己幾句。
可白枝卻不承認自己是他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