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突然躍上審判台。在衆人驚呼中,他一把抓住溫迪被冰鍊鎖住的手:"要測就測我們兩個人的!"
"荒唐!"首席長老的權杖重重頓地。但已經晚了——魈的神力通過相觸的掌心流入溫迪體内,冰柱上的畫面驟然清晰。
那是個飄雪的黃昏,約莫六七歲的溫迪蜷縮在蒙德教堂的救濟站。修女遞來的面包被他掰成兩半,另一半悄悄塞給更小的女孩。畫面切換,少年溫迪在酒館打工,被醉漢掀翻托盤也不惱,隻是撿起破碎的酒杯即興唱起自嘲的歌謠。最後是臨行前的夜晚,他對酒保說的完整句子其實是:"...去雪國找找治愈寒症的藥草,聽說他們有種被偷走的冰晶花..."
冰柱突然迸裂。
"這不可能!"首席長老暴怒地揮舞權杖,黑氣從杖尖噴湧而出,"繼續深入他的記憶!"
真言極冰失控地暴走,開始抽取溫迪的生命力。魈看到無數記憶碎片從冰霧中閃過:溫迪在孤兒院教孩子們唱歌,溫迪用賣藝的錢給流浪貓買魚幹,溫迪在得知雪國大祭司常年咳血後,翻閱古籍尋找冰魔法反噬的解法...
最清晰的畫面停在某個黎明——被通緝的溫迪本已逃到雪國邊境,卻在聽到巡邏兵說"要抽取大祭司的神力補償結界損耗"時,毫不猶豫地調轉了方向。
"停手!"魈的嘶吼震碎了廣場所有彩窗。他抱住已經昏迷的溫迪,發現那些冰晶脈絡正在抽取對方的生命力轉化為自己的神力——這就是雪國結界千年不衰的真相。
極光毫無征兆地撕裂天幕。
翡翠色的光瀑籠罩審判台,溫迪耳垂上的寶石耳釘迸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魈感到懷中人突然變得滾燙,那些禁锢他的冰鍊在高溫中汽化,而自己體内有什麼東西随之共鳴——
"風雪..."溫迪在光芒中睜開眼睛,聲音忽然變得空靈,"也在歌唱自由。"
首席長老的黑袍無風自動:"抓住他們!"
魈先動了。他抱起溫迪躍向高空,銀白長發在極光中如旗幟飛揚。二十年來第一次,他感受到神力在血脈中自由奔湧的暢快,而非被抽取的痛苦。
"看啊!"地面有人驚呼。
魈低頭看見自己的白袍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與極光同色的翠綠長衣。而懷中的溫迪懸浮起來,發梢末端化作流風般的半透明狀,無數光粒從耳釘中湧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對虛幻的光翼。
"你不是...普通的吟遊詩人。"魈在狂風中握住溫迪的手。
溫迪回握的力道溫暖而堅定:"你也不是...合格的大祭司。"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看向追兵的方向。魈擡手召喚出冰風暴,而溫迪的歌聲化為實體音刃——兩股力量在空中交織成翡翠色的飓風,将審判台夷為平地。
"現在,"溫迪的指尖輕點魈心口,"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心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