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誤會了,我們并非有意掀起動亂。隻是淨化工作出現異常,我們的隊員精神受到污染,這才導緻局面失控。”沈領主動放下腰間的槍支表示誠懇,在眼神示意其他隊員照做後,繼續說,“既然各位已經壓制住了信息素紊亂的隊員,還請暫時将他交還給我們。随後我們會跟随你回警局,好好解釋,商量下怎麼解決這個事兒。”
餘晴蔔笑了笑,眉眼彎彎,慢悠悠說:“好啊。”
一片靜默。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暫時不會再起沖突之時,壓住王渠的警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利落拔槍,直擊王渠的腺體!
槍聲劃破靜默,“砰”的一聲,鮮血四濺!
臨死前王渠的眼神終于清明,神色悲哀,努力張口,咳出帶血的痰,最終卻隻來得及吐出破碎不清的幾個字:“沈領...對...不起...”
就在這一瞬間,沈領心下徹底了然:警衛隊根本就不是來調節矛盾,大事化小的。
他們根本就是以這件事為契機,想要除掉淨化隊!
警笛呼嘯,前來支援的警方趕到,越來越多的人又包圍住了淨化隊。
警局跟淨化隊無冤無仇,為何......
情勢緊張,他很快壓下心中疑慮,借力蹬地,飛身一躍,一個漂亮的空翻,以破釜沉舟的氣勢對準了離他最近警員的腦門,随後給其餘人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要他們趕緊離開——按照對方的陣仗,今天是對不會給他們留下活路。
餘晴蔔似乎是沒想到對方的态度這麼堅決幹脆,神色突變,吹響了警哨。
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天空,徹底打破緊張的對峙局面。
幾架飛行器在空中盤旋,發出嗡鳴聲,不計其數的獵能網被投放。
沈領見狀也毫不猶豫開槍,砰的一聲結束了一名警員的生命,随即扯着嗓子吼道:“撤退!撤退!”
說完,他再次一躍,飛身來到王渠身邊——腺體上的彈孔還在汩汩冒着鮮血,王渠已經沒有了呼吸,但眼睛依然如平時般炯炯有神,看着他。
他歎了口氣,伸手為王渠閉上眼睛。
随後,他的神情覆上一層冰霜,身輕如燕點地穿過密集的槍林彈雨,直逼餘晴蔔連發數槍,無奈對方身邊的護衛太多,子彈都被其堪堪躲過。
隻見沈領擡手,僅僅瞬間,就移到餘晴蔔的背後,瞥見了他胸前的一枚徽章。
紫色的,雕刻着精美的天平圖案,天平一端是展翅即将飛走的白鴿,一端是代表殺戮的斑斑血迹。
鮮豔的紅與妖冶的紫交織,兩者形成一種怪誕的平衡。
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反異能者組織青鳥的标識。
正要扣動扳機之時——
餘光裡他瞥見江隊已被幾名警員包圍,心神亂了半拍,連帶着動作一頓!
就這瞬間的失神,他的槍就被一旁幾名警員奪走。
失了槍,又擔心江隊安危,心急如焚的他甩袖,從兜中反手掏出一把折疊刀,“呲”的一聲往餘晴蔔臉上劃,做完這個動作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就再次瞬移至江隊身邊,一拳砸在離江隊最近的警員腦門上,又順勢奪了他的槍,砰砰砰幾聲解決掉了這幾個人。
“快走!”他握了握omega冰涼的手,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我會沒事。”
預期中一個喊快走另一個堅決不走的拉扯戲并沒有到來,江隊回握住沈領的手,點頭沖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回答道:“我會即刻返回淨化隊,請求神的支援,你...你一定要撐到我回來!”
沈領點頭,松開了omega的手,與此同時其他幾名淨化隊員靠了過來,他沉下聲吩咐道:“你們做掩護,保護好江隊,即刻返程!”
幾名隊員也很利落,帶上江隊撒腿就跑,沈領見狀,心中牽挂放下,回身毫不猶豫按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的實力确實很強,但是架不住對方有着巨大的人數優勢,他幾次三番想要接近餘晴蔔都未能成功。
一連串子彈射出的瞬間,沈領的神情驟然慌張了起來,不再有半分沉着——
因為他的餘光瞥見江隊被不知何處射來的子彈擊穿,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這一瞬間,聲音戛然而止,世界開始旋轉,一切場景扭曲又重疊,随後變得一片漆黑。
謝佑在世界消失前,隻看見沈領發瘋般怒吼着,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雄獅,一拳打爆了旁邊一名警員的頭,然後沖向了餘晴蔔。
随後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隻有江叙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如同困獸的低嚎,就在謝佑耳邊,一聲聲越來越清晰。
連帶着他的心,也如同撕裂般疼痛起來。
他無暇去考慮為何場景在這瞬間消失,也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隻想摘掉頭上的偵測器和連接管,一拳打爆所有的儀器,帶着閉眼在痛苦的記憶裡掙紮的江叙逃離。
“暫停一下。”王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情況不對。”
連接管被拿開,他的視線再次清明起來,白光明晃晃照在他臉上,讓他一時間有些眼花。
槍支的火藥味消失了,刺鼻嗆人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
他在睜眼的瞬間就去瞄江叙,發現對方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身體無意識蜷縮了起來。
“他的情緒方向不是恐懼......看來藥物也因人而異。”王博也看着江叙,若有所思般,“這樣強度的試劑都無法喚起他的恐懼,情況很複雜......”
謝佑擡頭,在這位老人面上捕捉到一絲憐惜,可很快就一閃而過。
“這是個很有價值的樣品,加大針劑用量,我今天務必要找到原因。”王博一邊說一邊笑,眼裡滿是隊研究的熱忱與即将有新發現的興奮。
謝佑攥緊了拳,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時間。
十點二十八分。
其實也就過去不到半小時,但他用江叙的視角看剛才這一幕,卻如幾個世紀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