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晚輕咳了幾聲,搖了搖頭。謝邵突然話多了些,倒是讓她有些不适應。
“夫君,我昨日去了個醫館,那裡的大夫醫術極好,要不你同我去看看?”她猶豫着開口。
她覺得這借口找的很好,不會引起謝邵的懷疑。
謝邵的眼神落于她身上,隻是一瞬便點了頭。
石闆路上腳步聲不斷,偶爾還能聽見木門後孩童的嬉笑聲。
到醫館時,剛開門不久,但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這裡排着長隊。
“人确實不少。”謝邵看着眼前的場景,想起了洛州的徽春堂,也是一早會來很多人。
白榆晚颔首,拉着他排在一位大爺身後,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歉意:“抱歉,昨日我來的時候是傍晚,人很少,沒想到早晨這麼多人。”
“無妨,多等一會兒就是。”謝邵倒不太在意。
白榆晚剛想說話,就見他們前面排着隊的大爺突然轉身,一臉揶揄地看着謝邵:“小夥子身體不好?平日裡可要保持鍛煉啊,再苦也不能苦了自家娘子不是。”
這話再加上他的眼神,很難不讓人想歪。
“大爺,我不是身體不好,就是來檢查檢查。”謝邵的臉上原本還挂着笑意,此時也維持不下去了。
原以為這樣大爺就會相信,沒想到他隻是擺了擺手:“放心,不行就不行,有病咱就治,治不好也有其他方法不是?别灰心,也别不好意思。”
白榆晚倒是嗤笑出聲,也算是知道了什麼叫越描越黑。隻見謝邵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又拿大爺沒辦法。
大爺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他們二人。
三人沉默了一陣,大爺又一次開口:“聽你們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是,我們是從洛州來的。”謝邵颔首。
大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特地來岑州求醫?别說,江大夫的醫術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就算是比上皇宮裡的太醫也毫不遜色。”
江三娘不止在岑州有名,她去過不少地方,隻不過最後決定定居在岑州。雖然當年白榆晚是在岑州和江三娘遇見的,但侯府的事情她也聽說過。
謝邵微愣,他曾在京都聽過江三娘的名号,剛中寒毒時就打算找她幫忙看看,結果江三娘說不看皇室之人,這事隻能作罷。
具體是什麼緣由他沒打探過,有傳言說是被皇室之人負了心。
“這是江三娘的醫館?”他擡眸,醫館上方牌匾上“甯世居”三個字映入眼簾。
大爺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自顧自道:“你放心,江大夫醫術可是了得,特别是男子隐疾,保管一治一個準。”
謝邵也體會到越描越黑的感受了,明明他也沒說幾句,這大爺自己卻越想越偏。
大爺的眼神滿是同情,本來還想着要安慰他幾句,但排隊已經排到自己了:“小夥子,要是真不行,也别耽誤人家姑娘。”
“我……”謝邵的話還沒說完,大爺就跟着人進去了。
白榆晚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确實也快忍不住了,隻能盡力回避謝邵的眼神。
從走廊盡頭過來一人,看上去是領着他們進去的。
再仔細看了眼,竟是師弟宋覽。
她突然有些慌,不過想起自己昨日是摘了面具才見到他的,應該不會被認出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穆婉清,從沒來過岑州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岑州的師傅?
“這位……”宋覽微眯雙眸,仔細地盯着面前的這個女子,又頓了頓才開口,“姑娘,你們是誰就診?”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讓謝邵都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上前兩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是我,娘子想讓我來檢查檢查,我之前中過毒。”謝邵的聲音又多了幾分冷意。
宋覽看他這副戒備的模樣,沒忍住輕笑出聲:“中毒啊,三娘和我提過,你随我來。”
腳步頓了頓,又回頭看向白榆晚:“姑娘先在此處等我,我将人帶去三娘那就回來。昨日你讓我看的東西,如今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白榆晚愣住,這人不僅認出了她,還知道她有難言之隐,并未在謝邵面前言明她的身份。經過這一事,對他的看法也改變了些。
這話謝邵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看着宋覽的眼神越發冰冷:“大夫和我家娘子認識?”
宋覽這一副熟稔的模樣,讓他有些氣結。
“嗯?認識……嗎?”宋覽挑眉,領着他的步子越發快起來,“她昨日讓我幫個忙,沒想到今天這麼早就過來,好在昨天夜裡就解決了。”
話說的不清楚,再配上他的聲線,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謝邵本來覺得白榆晚是因為想要治他身上的寒毒,所以才會帶他過來。現在看來,也是帶着他來隻是順路。
不過這人看上去不正經,說的話也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