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神色緊張,額頭滲出細密冷汗:“姑娘,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白榆晚搖搖頭,她倒是沒覺着謝邵懷疑,隻是感覺他心情不太好。難不成是因為謝君珩未着上衣,覺得自己的娘子在這裡處于禮不合?
可他們本就是因利益被捆綁在一處,應該不至于有如此想法。
更何況在醫者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左右這裡也沒旁人,不會對謝邵的聲譽造成什麼影響。
思及此,白榆晚道:“大概半月就能痊愈,還要勞煩掌櫃每日來前先傳信給我。若是有事,我也好及時脫身。”
掌櫃應聲,二人出了門。
可他們并不知曉,剛才的對話全然落入了謝君珩的耳中。
他自小習武,即使是被掌櫃紮了穴位,也隻是昏睡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便清醒了些,隻不過身體無法動彈。
那些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白榆晚與掌櫃不知他的情況,說話自然也就沒有避諱。
不知過了多久,謝君珩才緩緩睜開眼,心中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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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極為平靜,王德忠事件也不知處理的如何。隻是每當白榆晚去尋謝邵時,都被阮倉以人在忙為由阻止。
去了兩三趟都是這一結果,她也就不再去打擾謝邵了。
再次見到謝邵時,已然是歲除了。
他鮮少一襲紅衣,立于寒梅之下,好似同寒梅争豔。
“夫君。”白榆晚微微屈膝行了一禮,擡眸看向面前的男子,斟酌着開口,“王德忠之事……”
她這段時間都沒見過謝邵,不知道這件事最後是怎麼處理的。聽風樓雖然有人在縣衙,但這事重要程度一般人無法混入其中,也就沒有得到消息。
謝邵轉過身,負手而立。
二人視線相對,率先敗下陣的人是白榆晚。
也怪不得她,隻是這謝邵的眼神帶着寒意。全然不似之前的體貼,望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若是不方便透露,夫君不說便是。夫君忙了好些陣子,今日是歲除,别歲飯多吃一些。”白榆晚俨然一副溫婉的模樣,體貼至極。
不知為何,謝邵的心中卻徒生出幾分煩悶:“嗯。”
似乎是聽出了謝邵語氣的不耐,白榆晚沒再開口,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府中一派熱鬧景象,燈籠高挂,張燈結彩。
她心中的緊張氣息都消散不少,溫惜文在歲除前幾日便回了錦州,歸家前還同她道别,約定來年定還會來。
二人一同到了膳廳。
“表弟,弟妹。”謝君珩微微颔首,面上帶着微笑看向二人。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針灸,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逐漸有了知覺,偶爾也能使出些力氣。
這一變化讓他的心情也好受了很多,經過這段時間的确認,心中已經知曉用針灸治好他的人并非隻有掌櫃一人,還有白榆晚。
但謝君珩沒有将這件事告訴謝邵,若是将這事被謝邵知道,白榆晚免不了會有些麻煩,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他如今對白榆晚心中隻有感激,也沒了當初的心動。
白榆晚見他狀态好,不由地朝那邊走了幾步:“表哥如今感覺如何?可有好些?”
本意是醫者對病人的詢問,可在謝邵看來卻是另一種意思。
“已經好多了,若是這點小傷還好不了,我那師傅怕是會拿着長槍來尋我了。”謝君珩玩笑道,“隻是他如今怕是正讨佳人歡心,一時半會兒顧不上我。”
謝君珩自小習武,如今口中的師傅與他關系甚好,隻不過幾年前四海雲遊,也不知現在何處。往年年節時都會來謝府一趟,今年說是遇到一女子,就不回來了。
這事謝府衆人皆知,謝君珩的語調中帶着打趣。
他本就生的溫潤,如今眉眼含笑,絲毫不像習武之人。
“表哥若是羨慕,早些将溫二姑娘娶過門才是。”謝邵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衆人的目光也随之看去。
謝君珩面上的笑容顯然是頓了一瞬,一時沒有開口。
謝老夫人見此立馬出聲:“我也是如此道,但君珩總是撇開我的話。”
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對于溫惜文,她的心中是喜歡的緊。隻是謝君珩一直沒這個意思,她也不好說什麼。如今有謝邵開這頭,她自然就接了話。
“此事之後再議,如今我這腿,若是當真将溫二姑娘娶過門,不也是耽誤她?”謝君珩微微一笑,腦海中浮現出溫惜文的身影。
白榆晚察覺出謝君珩對溫惜文的态度似乎與之前不同,目光也不由多了幾分好奇。
突然一身影将她的目光阻斷,是謝邵。不知何時已經走在她前面,找到一座位坐下。
“不來坐嗎?”
這回是看着白榆晚說的。
她微挑眉眼,難得見他主動開口。這次相處她感覺二人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剛成親拿會兒,應該是還不如那會兒。
白榆晚将這一切歸結于謝邵處理案子忙,畢竟剛才也讓謝君珩說不出話。她沒拒絕,徑直坐于謝邵的身邊。
這位置倒是離謝君珩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