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我一時嘴快。我不是說你在看戲,隻是你當時站在那都沒動靜……”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閉了嘴。
謝邵看着她,心中在思索其他事情。以前這種事情,他一直不愛管,因為和自己沒有多少關系。可當時看見白榆晚被挾持的時候,心裡的着急瞞得住别人卻瞞不住自己。
他獨處時也曾想過,為何單單對她态度不同。
不僅僅是因為某件事,是很多時候,他對白榆晚的态度都算的上和别人不同。
有些奇怪,有些心軟。
一開始他隻是想要利用她,想要借着她的身份,更方便的查探穆府的消息。
後來知道她和攝政王有聯系,又想借着她查到線索。
分明平日裡隻要與她相敬如賓便好,卻在聽見她前往黔靈鎮時當即就去了。
他知道西莊鎮的事情不簡單,當時就應該将她送走的。
可偏偏,他就将她留下了,做了很多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事情。
最後這些情況,他都隻能歸結于這是他的娘子,若是她出了事,自己以後便沒了機會查攝政王。
可真的沒機會嗎?又真的有用到她嗎?
他并未深究,也不願深究。
這會兒兩人都沒了話頭,白榆晚又繼續看着手中的話本子,沒再出聲。
還沒到能下馬車的時候,她不時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謝邵,心中以為他還在為方才的事情不悅,也不敢多言。
謝邵本就是個喜靜的,從各處都能看出來。近日他才任職縣尉,縣衙定有不少事情都扔給他。在馬車上時,謝邵的手中一直拿着書卷,一副苦惱的模樣。
看上去異常忙碌,周身的冷淡也随之而來。
白榆晚的眼神算不上收斂,有一搭沒一搭的看了幾眼。
可不知是謝邵心不在焉,還是真就沒留意,并未看向她。
而謝邵的書卷一直未翻頁,一直到縣衙。
馬車停下,白榆晚松了口氣,早知道謝邵會這樣她剛才就不應該找話頭的,後半路車廂内壓抑的氣氛讓她差點喘不過氣。
她起身朝下面走去,馬車不同于之前,多了個梯子,她一個人也能很輕易地上下馬車。
看着面前的縣衙,倒是與上一次來的時候心境不同,她這次是前往大牢的。
見她走了有些快,謝邵快步下了馬車,将走在前面的白榆晚攔下:“跟在我身後。”
白榆晚應聲,有了方才的事情,如今的她收斂了許多,靜靜地跟在謝邵的身後,腳步放緩了些。
“謝縣尉來了?”耳邊一道聲音響起。
白榆晚循着聲音看過去,是一個高瘦的男子,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似乎是在讨好謝邵。
想起謝邵之前所言,這算是昭王安排下的任職,這些人應是覺得謝邵與昭王有關系,這才刻意上前讨好。
她一看就知謝邵不喜這些。
和白榆晚想的一樣,謝邵連眼神都沒有給他,隻是帶着她朝另一邊走去。
她微微回頭,那人還站在那,眼底帶着些怒意,也隻是一閃而過。見白榆晚回頭,立馬行了個禮。
白榆晚心中冷笑,也學着謝邵的模樣沒搭理,轉頭快步跟上了謝邵。
“那人是誰?”白榆晚輕聲詢問,說實話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
謝邵未開口,他剛來這裡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見白榆晚想知道,給了阮倉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
“夫人,那是洛州主簿,掌管文書的佐吏。”
這樣谄媚的人竟是主簿,白榆晚心中不屑,但也不便置喙。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見一個往下走的階梯。
她跟着走進,青石闆的地面隐約滲出些寒意。與外面大不相同,這牢房中陰冷潮濕,還時不時有陣陣陰風吹過,她不自覺縮了脖子。
這小動作落在謝邵的眼裡,他将披着的大氅摘下,蓋在了白榆晚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大氅上還殘留了不少烏木香。
越往近處走,越能感到寒意,昏暗的光亮偶爾能從窗戶中進入。裡面時不時傳出叫喊聲,時大時小,忽近忽遠。
若不是知曉這是大牢,她怕是會以為自己誤入了哪些不幹淨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