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剛剛傍晚,不會有人這麼早休息,所以他才挑了這個時候過來。
先是敲了敲門,裡面沒人應聲,外頭也沒丫鬟,但能看見屋内隐隐約約的燭光在閃爍。
“娘子?”謝邵的語氣客氣又疏離,像喚的這聲不是“娘子”,而是其他稱呼。
還是沒人應聲,他轉身打算離開。即使屋内有人,他直接進入也不是君子所為。
裡面突然傳來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謝邵的腳步頓在原地。
思忖間,還是推開了門。
雖然知曉謝府不會有賊人出現,但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隻見屋内蒸氣氤氲,白榆晚的身影透過屏風,顯得格外柔和。
謝邵愣了一瞬,面上不經意爬上一絲紅暈,立馬轉過了身,與剛回來的蘭時迎面撞上。
"表公子?"蘭時吓的差點将手中的衣裳掉在地上。
不過是剛去拿了件衣裳就發現門被打開了,快步趕來就發現了站在裡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謝邵。
動靜不算小,原本睡着的白榆晚睜開了眼,透過屏風能看見外面。
想起自己的面具已經摘下時瞬間沒了困意,拿起手帕将手上的水漬擦幹,随後伸手将台子上的面具拿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将其覆在臉上。
面對着銅鏡,确定沒有任何不妥之後才開口:“夫君,有什麼事嗎?”
蘭時正好在門口,衣裳掉落在地上,謝邵沒辦法直接離開,隻能将衣裳撿起。
不時傳來的幽幽香氣打亂了他的節奏,将衣裳遞給蘭時,準備離開之際聽見白榆晚的聲音,隻能又頓住了腳步。
“你如今不方便,之後再說也不遲。”謝邵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但白榆晚從中聽出了一絲慌亂。
白榆晚不知他想說的是什麼,還以為是和謝君珩有關:“是表哥的腿出了問題嗎?”
謝邵垂眸,好半晌才開口:“不是,隻是我接替了表哥的職位。”
這件事白榆晚聽蘭時說過,沒有多大興趣。
“夫君如今有新職位,該好生對待。”
這話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蘭時早早覺得氣氛不對,在門外侯着。
還是白榆晚先反應過來,自己此時說的話好像有點嘲諷人。天地可鑒,她真的沒這個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縣尉這職位不同于夫君平日裡的活計,還是該好生對待。”她将方才的話重新解釋了一遍。
“嗯。”謝邵應聲,聽進了她的解釋,而後才道,“王德忠的案子如今也在手上。”
他說出此次過來的目的,他覺得白榆晚應該是對罂粟這個案件有興趣。其實這也隻是他的猜測,隻是覺得平日裡她都興緻缺缺,可在西莊鎮卻不一樣。
本來還想讓謝邵趕緊離開,但聽到這話白榆晚在浴桶中坐直了些。她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總覺得這王德忠背後應該是有人指使。
在想要起身之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衣裳還在蘭時那,隻能擡了些聲:“蘭時,将我的衣裳拿進來。”
頓了頓,對着屏風後的人詢問:“王德忠可供出了背後之人?”
蘭時在外頭應了一聲,急切地将門打開,随後把衣裳遞給了站在裡面的謝邵。
還不等屋裡的二人回神,蘭時便又一次關上了門,這回無論白榆晚如何喊她也裝作沒聽見。
“蘭時……”白榆晚此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可如今屋内隻剩下謝邵一人,隻能讓他将衣裳拿來:“夫君,可否将衣裳遞給我?我這隻穿了件襌衣,有些冷。”
謝邵也是無奈,但現在隻有他能做這件事,索性也不再糾結,朝屏風後邊走去。
浴桶中有台階,為了更方便穿衣裳,她一早便坐在上頭。如今雖然穿着襌衣,但這襌衣輕薄如紗。
謝邵本以為再如何也不會輕薄到哪去,因此也沒回避。待他走近些了才發現,這襌衣和不穿幾乎沒區别。
氤氲中若隐若現,烏發散落在身後,堪堪落在腰間的位置,墨色之間,隐約能看見一抹紅色。
是一朵海棠,仿佛印在肌膚上。
在這氤氲中透露出幾分妖豔。
似乎覺得此時的目光不妥,謝邵連忙将視線偏了幾分。将手中的衣裳遞給她,便朝着原來的位置走去。
白榆晚不知曉身後這一切,也沒注意到這襌衣如此薄。見謝邵離開,才将手中的衣裳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