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以為林景光對他這麼好，是想博得他的好感。但是林景光在那天給了他存折之後，就鮮少出現在他面前。不是悶頭在屋裡寫代碼，就是去院子裡打籃球，晚上有老師上門教課他也打過招呼就不見人影，連吃飯都像搶飯，十分鐘就吃完了。溫竹青想找他聊天，都沒有機會。

星期天的下午，溫竹青終于聽到旁邊房間的開門聲，連模拟題都來不及放下，就沖了出去。

“小光！”溫竹青在林景光面前站住，喘息未定，臉上因為太過急切而染上一層紅暈。

“找我有事？”林景光低頭看他，溫柔的問。

“這道題我看了答案，還是沒太明白。你能給我講講嗎？”溫竹青擡眼看他，眼睛裡有忐忑和希冀的光。

“好啊。”林景光接過題冊，掃了一眼笑着說：“還好是數學，别的科我可教不了你。”

溫竹青問的是一道立體幾何，林景光對照了一下答案，發現答案的解法确實有點複雜輔助線就畫了一堆。他想了一下問：“有格尺嗎？”

“給。”

“其實不用這麼複雜，三條輔助線足夠……”林景光一邊劃線一邊講，把題都講好了，才擡頭問：“懂了嗎？”然後他發現溫竹青竟然一直擠在他身邊，淺色柔軟的嘴唇就近在他的唇邊。

他的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腺體灼熱刺癢，淡淡的茶香随着些微的汗水溢出身體。林景光發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無規律自主發情。

“嗯，謝謝你。”

溫竹青說話帶起嘴唇開合顫動，林景光忍不住湊近吻了上去。少年第一次親吻，吻得毫無章法又小心翼翼，可是卻從交彙的唇齒之間沁出絲絲的甜。他知道那是信息素，他感受到了溫竹青暗暗湧動的信息素，如果他現在不停止，溫竹青也會被誘導發情。

“對不起！”林景光到底還是靠着自制力推開了溫竹青，他連拖鞋都忘了穿，三兩步就跑回自己房間。一次吞下兩片抑制劑，林景光才壓下了信息素的湧動，他對着自己的那台Windows97（當時是97年）繼續敲代碼編程。可是那些代碼仿佛活了一樣，越看越像溫竹青的笑容。“咳，我大概要完蛋了。”林景光躺在床上，笑着感歎。

【其實這些溫竹青原本都不知道，都是在一起之後聽小光說起的。那時候他還以為小光不喜歡他才推開他，覺得自己已經受人恩惠，就不該再有非分之想，不該再得寸進尺了。】

果然他想的沒有錯，那次之後，他們再沒有那樣的親近，雖然小光還是對他很好。會拉着他去外面吃大餐說着自己做的網站收到尾款了，會因為自己考上他所在的大學給他買好看的行李箱，但是在學校的時候他也很少和自己接觸，偶爾在食堂或者教學樓裡遇到，也是點頭之交，再無其他。

【20多年前，雖然我們被稱為千禧一代，雖然我們最先接觸電腦和互聯網，但是在感情方面還是保守的。小光不說，溫竹青也隻能把滿心愛意深埋起來。】

但是埋得再深，随着日積月累不斷增長的愛意，終究還是破土而出。那是1998年的國慶節，溫竹青打開了一瓶香槟，像喝雪碧那樣，仰着脖子噸噸噸灌了下去，喝得腳下軟得仿佛踏着祥雲。他有些發情，但是他不想再吃抑制劑，就帶着淡淡玫瑰味的信息素，去敲小光的房門。

因為發情，溫竹青根本沒有力氣，連敲門都敲得又輕又軟，仿佛風吹一般。溫竹青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因為發情聲音沙啞，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等了很久，小光都沒有聽見。發情讓他的腿軟得像面包，隻能倚着門一點一點往下滑。突然門開了，他猝不及防直接倒在林景光懷裡。

“你怎麼在我門口站着？快進來。”林景光觸到溫竹青的皮膚，被溫熱滑膩的觸感吓了一跳。

“你發情了？”林景光想回身那一片抑制劑吞下去。可溫竹青現在連站都站不住，一刻也離不了他。

“嗯。”溫竹青用僅剩的一點力氣緊緊的抱住小光的胳膊，不讓他走。

他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他的腺體腫脹發紅幾乎毫無遮擋的送到自己嘴邊。林景光喉結滾動，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等一下，我吃片抑制劑。”林景光的心跳快如疾馳的馬蹄，再不吃抑制劑，他幾十秒之後就會發情。

“我不等——”溫竹青低聲嘶吼，眼淚一滴一滴低落在林景光的白襯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