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擔心你呢?”
“扣個籃有什麼可擔心的。”
任然伸出手摸了摸任冉大腦下方和脖頸連接的地方溫柔的說:“這裡是腦幹,撞到是要死人的。剛才我在林竹身邊,在那個扣籃完成之後,他臉都是白的,手一直緊緊握着,他是真的擔心你,緊張你。”
任冉這才回憶起來,林竹氣急敗壞說的那句話是“他萬一有個失誤,你這輩子就不能打球了。”而自己隻記得他說石光的話,真是一點也不能體會他的心。
“哥,我想回去了。”任冉說。
林竹看任冉面色緩和,甚至面有急色,知道他想通了也跟着高興,忍不住又開口逗他:“不留着看我了?”
“我都看你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兩眼。”
任冉走到門口,剛要刷門卡,門就自己開了。兩個人在門兩邊一裡一外的站着。“你幹嘛?”任冉問。“你幹嘛?”林竹反問。
“我……”
還不等任冉說完林竹就把任冉拽進屋裡,關上房門吻了上去。
石光從球場往下走,通道内,停車場,酒店大堂一路都有球迷跟他打招呼,人們為了新晉扣籃王歡呼,而石光隻是機械的回應着,程序化的點頭,揮手,微笑。心痛到毫無知覺,任何聲浪都無法激起波動,石光隻想趕快回到房間,洗個澡,睡一覺,快點度過這情緒跌宕到極緻的漫長的一天。他走出電梯,剛想掏出門開開門,就被一個人從後面撲住了。
“石頭恭喜你!”原來是邱峰跳起來,竄到了他背上。
“一個娛樂而已,也沒什麼值得恭喜的。”石光的聲音很低,仿佛引來萬衆歡呼的扣籃王根本不值一提。
邱峰沒聽出石光話裡的落寞,還以為他在那跟自己裝呢,于是怼道:“呦呵,現在你火了呗,成腕了,看不起窮兄弟了是不是?”
“沒有,哪有。”石光連解釋也不想說,隻是簡短的否認。
還好邱峰是個大條的人,也不介意石光的說話方式,依然親親熱熱的摟着他的脖子說:“沒有就好,走走走,咱們去你房間叫點客房服務給你慶祝下。”
石光被推着往前走,心中強行說服自己,“也好也好,大醉一場,一醉方休。”
邱峰打電話叫了一桌子菜,中餐,法餐,日料……還叫了4瓶香槟。兩瓶用來噴,兩瓶用來喝。
石光沒有什麼噴香槟的情緒,倒是給了邱峰機會,給他噴得像一隻剛從暴雨裡逃出來的落湯雞。石光拔開一瓶香槟的軟木塞,咚咚咚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本應該香甜的美酒,入喉卻變得苦澀無比,難以下咽。
“咱們把任哥喊來吧,就咱倆沒意思。”邱峰回身去掏手機,剛拿到手卻又被石光奪走。
石光扔掉邱峰的手機,卷着舌頭說:“别、别叫他,叫他就沒法喝酒了。”
“行行行,你說不叫就不叫,今天你是扣籃王你老大。”邱峰也知道任冉一來大概率不讓他們喝酒了,也就不再提這一茬,隻管陪石光喝酒。
“嘔……”在狂灌了兩瓶香槟之後,石光終于還是被身體裡的一股氣頂着吐了出來。
邱峰給石光拿了條毛巾,小聲問:“石頭,你沒事吧。”
“沒事。”石光拽過毛巾擦完嘴,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不行,他要憋死了,如果今天他不跟任冉把這句喜歡說出來,他這個大活人大概會被這一句話活活憋死。
“喂,哥們你幹嘛去?”邱峰要追,卻被地上的毛巾滑了一跤,生生慢了幾步,看着石光出了房門。
石光出了門眼睛就模糊了,連方向也無法辨别,記着是那麼大概的位置,就伸手去敲門,沒想到門還真開了。門裡出現了一個白白淨淨,也有着淡淡信息素香氣的人。
“任冉,我喜歡你。”“任冉,我終于……能說出這句話了。”
仿佛積攢的力氣一瞬間用盡,石光腳下一軟撲倒在地,順便把面前的人壓在了身下,之後便睡了過去。根本不知道剛才站在他面前,現在躺在他身下的人根本不是任冉,而是拿了親友票來加油的洛烨。
之前,任冉不懂床頭打架床尾和的意義,現在他懂了,因為他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麼生氣摔門,隻想着要跟林竹說句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任冉沒想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了回音,擡頭一看,原來林竹也說了同樣的話,正用同樣的眼神看他。任冉的臉一下就紅了,搶先開口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怕我受傷,我不該就那麼摔門走了。”
“是不是出去就後悔了?”林竹攬過任冉的肩膀,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任冉的話讓林竹比吃了蜜還甜。
“差不多吧。”任冉靠在林竹懷裡玩着他的手指頭,說話慢悠悠的還當着剛剛興緻的餘韻。“其實之前我跟石頭設計過好些動作,但是都跟去年咱倆在扣籃大賽上的差不多,怎麼都覺得不夠震撼,沒有新意,赢不了去年。最後……就能隻能從我腦袋上飛過去了。”
林竹這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裡,自己和他的合作始終是最好的。
“我們的合作是最好的對嗎?”
“對。”
“我們是最合适的。”
“嗯。”
因為太愛他,所以即使心中有數,也要反複确認。林竹有時候甚至覺得腦袋裡這麼唧唧歪歪的一點都不像自己。
“傻瓜。”任冉摟過林竹親了他一大口,他第一次知道林竹也會犯傻。
林竹搖搖頭,認真的說:“今天是我不對,我不光沒幫你慶祝隊友的勝利,還跟你發脾氣……”林竹說到這還覺得自己的保證不夠,舉起手發誓般的說:“我保證,我今後再也不說你隊友你菜雞了。”“哪怕他們菜到姥姥家了,我也不說了。”
任冉輕輕踹了林竹一腳,笑着怼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