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飛将願與去,易水行客誓不還。
江湖傳稱鐵槍将,骁勇張洲字豪軒。
這便是前萊州兵馬都監,張洲張豪軒。呂坤鍵望見了,拍馬出陣,道:“請張都監出陣答話!”張洲見是呂坤鍵,上前喝道:“汝本是此處都統制,為何做了投敵小人?”呂坤鍵答道:“兄弟有所不知,隻因那鮑保不恤百姓,到處害民,為兄何苦逆天而行,助他為虐?兄弟,你槍法出衆,武藝過人,何必保那老賊。不如就此與我一起共事馬陵泊,替天行道,為百姓謀福,少去受那些大頭巾的氣,豈不快活?”
張洲聽聞大笑道:“當今良心尚有人帶的?”把鐵槍一招,命手下前去迎戰。陣前走出兩個将佐,一個叫毒黃蜂黃沖,一個叫黑溝老鼠勞初,都各有本事,卻是一個刺,一個鑽,隻好用在宦海中,偏偏此時危難之際,往日鑽營,化作索命桎梏。馬陵泊陣上亦有兩個好漢奔出,乃是兇太歲蔡子豪、卧街虎孫煥翔,隻不到三五合,都把敵将砸死馬下。石順友喃喃道:“俺腳下卻慢了,教兩個兄弟得了先手。”張洲見折了二将,面不改色,道:“殺這兩個值得甚麼,敢與我一戰麼!”拍馬橫槍出陣。呂坤鍵知他本事,恐傷二人,亦提钺相迎。有篇文字為證:
四條臂膀縱橫,八隻馬蹄交錯。開山钺,點鋼槍,铮铮聲響;清風駒,黑煞獸,頻頻嘶鳴。一個春秋時養叔再世,一個五代間子明重生。由基名傳寰海,鐵槍聲播天涯。正是天上神君相争,人間好漢厮并。兩邊力戰果未結,三軍久看眼已花。
那張洲與呂坤鍵武藝相近,正是對手,兩個鬥到四五十合不分勝敗。呂坤鍵詐敗而走,張洲追上。呂坤鍵本欲取箭射去,又怕傷了張洲,隻挂了開山钺,取弓過來空拉弦。張洲聽得弦聲,忙勒住戰馬,然并無箭矢射來,心中知他不敢。
馬陵泊陣中嘯天犼袁梓鵬,見張洲手段高強,忍不住替過呂坤鍵,接住張洲便鬥。二騎相交,軍器并舉。隻一較,頓知是個好手。約鬥十餘合,張洲便望本陣而走。袁梓鵬不知是計,逞勇追去。隻看他追得近了,張洲回身一槍,鐵槍到處,袁梓鵬肩上早着,倒颠下馬來。朱珂令、王宇琪、孫煥翔三将齊出,救得歸陣。張洲也不追趕,哈哈大笑。
徐韬大怒道:“鼠輩焉敢傷某兄弟!”驟馬便出。張洲見此人雙手持锏,問道:“來将莫非金锏徐韬乎?”徐韬應道:“正是。”張洲道:“那害民之賊,三日之内,俺定都殺盡了,速來領死!”
言畢,張洲挺槍,徐韬舞锏,相互對住。張洲把□□去,分開雙锏,直取徐韬當胸。徐韬不慌不忙,叉锏敵住,知他鐵槍難當,隻得近身,以巧可勝。張洲亦知此理,又不教他近身,施展神威,酣呼厮殺,與徐韬鬥近五十合不分勝敗。張洲見不能取勝,霍地把槍一晃,勒馬便走。徐韬知是計,仍追了上去。待其近至身前,張洲尋定時機,回身将鐵槍往徐韬喉嚨上刺去。幸得徐韬眼明手快,早用雙锏死死夾住。
張洲吃了一驚,說道:“徐總管果然好本事!”徐韬卻道:“你亦是好手段,隻可惜助那濫官!”松開手,放過槍,側身躲了,就道:“今番你送我一槍,我亦當還你一锏,如此你面上也須過得去。”言訖,撥馬便望本陣方向奔去。張洲暗道:“不過撒手锏耳,何足懼哉!”就拍馬追去。
徐韬見張洲趕來,回身飕地一锏飛去,又暗自從了事環上取下槍。張洲見金锏飛來,使出渾身解數,隻聽铮地一聲響,把金锏打落在地。豪軒心中竊喜,眼見追上,料定尚餘一锏,隻顧用心防備。徐韬左手橫槍,右手持锏,見張洲近得身來,虛擡右手。豪軒隻道又是撒手锏,舉槍欲打,卻被徐韬反手把槍在背後一架,又是铮地一響,架住點鋼槍。徐韬扭回身轉來,大喝一聲:“下去!”隻一锏,便将張洲打下馬去。看官,徐韬這一對金裝锏,單個重三十斤,就是鐵柱也能打個缺,更何況張洲這血肉之軀?正是:
古來敬德戰叔寶,美名三鞭換兩锏。
今逢豪軒鬥徐韬,傳揚單槍易二锏。
不知張洲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