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杭繪笙頂着一頭翹得飛起的呆毛,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進了洗浴間,他擠了牙膏擡起手臂刷牙。
杭繪笙看了眼鏡子裡一臉沒睡醒的人,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習慣性地瞥了一眼。
?這人是誰,為什麼加他。
杭繪笙皺着眉,舉着刷了一半的牙刷抵在牙齒中間,映入眼簾的字讓他機械的動了一下拿着牙刷的手——
“嘶~”杭繪笙回過神,他無語地就着滿嘴泡沫嘀咕了一句,“A毛毯直發-XX。”
恰在這時,洗浴室外面杭父的聲音傳過來,“小笙,你表姑夫給你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記得同意一下。”
杭繪笙點在屏幕上的手機因為這猝不及防的聲音滑動一下,然後如杭父所希望的那般“乖順地同意”了添加這個叫XX的人。唔,看起來應該是銷售毛毯的。
說起來,杭繪笙不是沒有破罐子破摔的把信号燈所有的添加方式給關閉了,但架不住他家親戚還有父母的追問。
于是還不想和家裡鬧得太掰的杭繪笙隻好捏着鼻子打開了添加方式,先繼續應付這些相親對象。
按照學生崽的想法,一個人喜不喜歡你,看他對你的态度就知道了。有些事不用說的那麼明白,還能給彼此留一些體面。
嗯,排除舔狗哈。
可是——
杭繪笙撩眼掃了一下被他擱置在架子上的手機,可惜他的這些相親對象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即使杭繪笙的話很冷淡,對面還是會不斷輸出。
他明白有些人想找對象的急迫心情,但有些人就是被“逼迫”相親的啊,他/她在目前根本沒有選擇與拒絕的權力,又怎麼可能會熱情起來呢?那麼,又何必執着于對自己冷淡的那個人呢,早點進入相親市場尋找下一個不是更好嗎?
杭繪笙将手裡的洗臉巾扔到垃圾桶裡,他拿起架子上的手機低頭一看,恰好看到XX給他發來了消息。
【A毛毯直發-XX:[圖片]】
他挑起一邊眉頭,信手點進了信号燈,在點開對方發來的圖片後,食指倚着下巴一時沒有說話。
單看這張照片,确實像個同性戀(無貶義)。
不過,杭繪笙倒了杯熱水,咕噜噜喝了半杯。
不過也不知道是照片還是照騙。
剛起了念頭,杭繪笙再看時,看到了XX撤回了一條消息,與此同時重新發來了一條。
【A毛毯直發-XX:你好啊,我是XX
A毛毯直發-XX:貓貓探頭.jpg】
好笑,這是要學網絡上的技巧,讓人對撤回的消息産生好奇心嗎?可惜杭繪笙“手快”看過了。
好險,他放下手裡的水杯,還好他剛才把水咽下去後才看的消息,要不然指不定得把嘴裡的水噴出來。
按照杭繪笙表姑夫的說法,這人已經三十歲了,頂着張裝深沉的“精英”背影照當頭像,還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讓杭繪笙不由有一種中年大叔誘拐未成年的即視感。
哦,22歲和18歲有什麼區别嗎?沒有,還是青春單純不做作的大學生。
秉持着早搞定早舒坦的想法,杭繪笙退出信号燈看了眼日曆,然後火速點進XX的聊天頁面内——
【。(放下屠刀版:你好。
。(放下屠刀版:今天下午有空嗎,我們見個面。
。(放下屠刀版:再看看能不能繼續聊下去。
。(放下屠刀版:免得浪費時間。】
【A毛毯直發XX:好直接啊 斜眼笑.表情
A毛毯直發XX:有空,要不定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
杭繪笙蹙着眉,說實話他一直不太喜歡相親對象對他用斜眼笑這個表情,看到莫名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冒犯感。他們有那麼熟嗎?又不是可以互相稱呼爸爸的關系,冒昧了哈親。
【。(放下屠刀版:見完面再說吧。】
杭繪笙關了手機,一擡頭就看見父母湊過來笑眯眯的臉,他無奈道,“幹嘛?”
“怎麼樣?我看你聊的還挺投入,是那個人嗎?”
是嗎?杭繪笙忍着不适沒有反駁他們用“投入”這個形容,他瞟了眼息屏的手機,模棱兩可道:“應該是那個人。”誰知道呢,誰在乎呢?
下午,杭繪笙穿着白T恤淡藍色牛仔褲,蹬着雙運動小白鞋,單手插兜,出了門。
家門被關上,隔絕了杭父杭母對他不成熟地打扮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站在電梯裡,杭繪笙仔細對着電梯鏡面看了看,他這身這難道不是男大淳樸出行衣服嗎?
【A毛毯直發-XX:我到百樂廣場了,在飲谪歇門前
A毛毯直發-XX:要我接你嗎】
【摩(放下屠刀版:不用,馬上到。】
杭繪笙放下手機,暑期的百樂廣場比往日多了許多人,他左右看了下人影攢動的周圍,對上了一張又一張或興奮或失落的臉龐。
離目的地還有那麼幾步的距離,杭繪笙把手機揣進兜裡,開始往吟谪歇門前獨身的男人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
這個抱着花拿着包包,應該是等他的女朋友;那個一臉滄桑比他爸看着還老的男人應該也不是;站在吟谪歇門口的男孩大概更不是了,他看起來比杭繪笙還年輕,應該是才上高中的年紀……
那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