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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又可以休息了，要不要來喝一杯？”同科室的沈冬枝脫下白大褂，向顧星霜發出了邀請。
顧星霜的目光還停留在手機上，沒有對沈冬枝的話作出反應。
沈冬枝又喊了一聲：“顧星霜？”
顧星霜回過神來，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顧星霜收起手機：“不了……”
沈冬枝并不意外這個答案，隻是心裡有點可惜。
他們是整外康複的康複醫生，不算串門的和醫療器械公司的職員，平時門診室裡就他們兩個。
沈冬枝性格活潑，奈何顧星霜是個悶葫蘆，他很少能約飯成功。
今天也不意外。
沈冬枝收拾好東西，打算自己回家點外賣。
沈冬枝：“行，下周見……”
“去喝一杯吧。”
沈冬枝所有的動作暫停，他擡起頭，訝異地看向了顧星霜。
他出現幻聽了？！
顧星霜倒也不尴尬，像是放下了什麼：“我請客。”
沈冬枝聽到這句話，一秒把所有的疑惑抛到腦後，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一步，親昵地攬住了顧星霜的肩膀。
請客的就是爹。
他語氣是止不住的雀躍：“今天怎麼這麼大方，賺外快了？”
顧星霜說得含糊：“差不多吧。”
賣号算不算掙外快？
他的号，去掉手續費，到手大概十四萬。
他賣得很急，所以價格壓得低了很多。
正常應該能到手個十七八萬。
的确是一筆不小的外快了。
沈冬枝笑眯眯：“不枉你每天到點下班就溜，我就和胡月說，你肯定是去發财去了！”
“嘿嘿，也是讓我享福了。”
他們康複醫生的工資在整個醫院的醫生薪資裡，屬于食物鍊底層，餓不死，也發不了财。
N市寸金寸土的，房價高得吓人，這點工資就更不夠看了。
顧星霜沒有接話。
賺錢嗎？
今天到手十四萬是真的，但他過去五年往裡面投了多少，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算上通貨膨脹，都是一筆大賠特賠的買賣。
錢還是次要的。
不過，今天終于結束了。
——
“能行嗎？不行我送你回去。”
沈冬枝手都快搖出殘影了，做了個打發人的手勢：“好着呢，你快回家吧。”
他的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抱怨：“你小子每次組飯局都推，我還以為你不能喝酒。”
“沒想到你深藏不露。”
顧星霜毫不留情地吐槽：“是你酒力太差了。”
沈冬枝：“…………”
顧星霜長得這麼好看，氣質又這麼溫潤無害。
可為什麼總是精準地能讓他心塞？
沈冬枝看了一眼手機，說：“我給我媽發消息了，她下樓接我。”
沈冬枝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又露出一個傻笑：“嘿嘿，不愧是我。還沒到門禁時間。”
N市的家長們是出了名的溺愛和管教嚴。
像沈冬枝這樣奔三，還和父母住在一起，晚上有門禁時間的不在少數。
顧星霜聽到沈冬枝的話，他的嘴唇微不可見地翕動了一下。
大拇指和食指不自覺地捏緊了。
在他的記憶裡，門禁這個詞彙對他來說很是陌生。
他的父母他初一離婚的時候就不再管他了。
也不對，不是初一，應該是更早的時候。
他試回憶了一下，然而紛至沓來的，卻是無盡的謾罵與争吵。
那些更早的回憶裡，隻留下了罵聲，他想不起來任何溫馨的畫面。
顧星霜不想了，他轉身朝着小區方向走。
他住在距離醫院五百米開外的小區，平時都是走路上下班的。
在上下高峰擁擠的N市，走路上下班是最便利的交通方式。
這個時間點人已經很少了，五月的晚風有點涼，吹散了他最後一點醉意。
——
顧星霜回到家，放下包，換鞋。
他打開客廳的燈。
次卧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許念平嘴裡全是暴怒的咒罵，含媽量極高：“原因裝他媽的裝，純傻逼，老子遲早……”
他看到了顧星霜，罵人的話戛然而止：“你回來了。”
顧星霜：“嗯。”
N市的房價讓人高攀不起，租房的費用自然也不便宜。
他們這在繁華地帶的不過一百平米的房子，一個月租金就要一萬一。
顧星霜承擔七千，許念平承擔四千。
顧星霜和許念平合租，他住主卧，許念平住次卧。
他倆是初中同學，各種巧合下一起租了這裡的房子。
這裡不是老破小，房子隔音不差，平時兩個人各住各的，互不幹擾，交流也不多。
顧星霜除了上班就是打遊戲，許念平之前還會出去進行點戶外運動，去年開始也完全沉迷于打遊戲了。
相比在N市玩戶外運動，還是網遊來的省錢。
許念平大學讀的計算機，本科畢業，現在在一家小廠上班。
許念平整理了一下心情，給自己倒了杯水。
顧星霜也走到廚房，倒了杯水。
許念平瞥了顧星霜一眼。
顧星霜從小就是出了名的帥哥，初中就有一堆迷弟迷妹，現在長大了不僅沒有長殘，反而愈加氣質出挑，溫潤如玉。
許念平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那又怎麼樣？
考了個重點大學，還不是當個小小的康複師，工資剛剛夠花，也掙不到外快，也就說出去體面點，估計還不如他來錢多。
每天都隻能泡在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