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不說話了,發給他一張耍賴的表情包。
一隻在地上打滾的小白兔,跟她本人一樣可愛。
他的幸福感,瞬間飽滿得都快要溢出來。
開完會,傅京津思念難解,給她去了個電話。
顧染黎陪他聊了會兒,等他要忙才挂,挂了電話,本來準備下去溜達一會兒,結果,剛把手機放下,就有個電話進了過來,她拿起一看,屏幕上顯示着一個陌生号碼,來電顯示北京移動。
現如今微信太過普及,她打電話都用微信語音,因此從來不存手機号,所以在排除是推銷騷擾電話之後,她沒有任何猶豫就按下了接通鍵:“喂,你好。”
她說完,手機那端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是我。”
落入她耳朵的是一個與前幾日在機場聽到的那首歌如出一轍的嗓音,清透幹淨,但顧染黎的肩膀卻忽然一僵。
看她不說話,他才叫出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依然輕輕的,似春風般和煦:“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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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的人突然來電,讓她心情波動了一瞬,但好在,沒有影響她一天的好心情。
中午,吃過午飯,顧染黎先是集中精力回複了幾封工作郵件,回複完之後,她走到陽台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拿起手機,下載了一個小說閱讀軟件。其實,小說對她來說是個比較陌生的領域,唯一的交集還是之前她給一部小說的廣播劇寫過詞,除此之外再無涉獵。
她抱着好奇的心情,在作者欄輸入“我有嘉賓”四個字,看到一本名為《零和博弈》的書,她點了進去。
深圳的天在下了幾天雨之後,終于放晴,這天,顧染黎半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思緒全然沉浸在别人的故事裡,一個下午的時間竟然一晃而過。
傅京津回來的時候恰好是傍晚,兩個人攜手出去溜馬路。
黃昏時候的天是真美,傅京津牽着她的手,想到她這次的突然到訪,有些擔心地問:“最近工作忙嗎?”說完,因太了解她的本性,又在後面添了三個字,“說實話。”
顧染黎這才如實道來:“嗯,明天晚上要開一個電話會議,周一更是要忙一天。”
“那大老遠跑過來幹什麼?”
“因為感覺我們錯過了太多年。”
傅京津腳步微微一頓。
“所以我着急地想要追時間趕上,趕上我們錯過的這些年,”她看着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難道你不着急嗎?”
閃爍的眸光出賣她的誠懇,更别說,她站在盛大黃昏裡,周身都泛着一層柔和的光暈。
傅京津感覺自己的心思瞬間顫動得不像樣。
這一刻,來往車流和熙攘人群都不管,他旁若無人地把她擁入懷,清沉嗓音落在她耳畔:“我着急愛你——”
“但我們相愛,無需着急。”
那天,他誤打誤撞(當然,也可以說是居心叵測)地去了她家吃飯。
看到老一輩的愛情,他輕聲說:愛在平常,最不平常。
顧染黎當時就感覺自己被狠狠打動,被這種油然而生的、不經雕琢的、卻足夠深入人心的文字打動。
而今天,情景重現。
他的一句【我着急愛你,但我們相愛,無需着急】,在她心中再次泛起如麥浪般的漣漪。
她将這句銘刻在心,在他懷裡,擡眸對他笑:“傅京津,你怎麼不去當個詩人?”
傅京津聽了這話,卻像想起什麼一樣,忽然問她:“你以前是不是也對我說過這句話?”
她的記憶也随他複蘇:“好像是哦,我想想是什麼時候說的?”
說完,兩個人同時陷入回憶。
所謂的正确答案,也是在同一時刻湧入兩人腦海的。
那天,他們在電影院一見傾心,傅京津怕以後命運不會再為他們鋪路,因此,思索再三,還是真誠卻莽撞地上前要了聯系方式。結果,沒想到,兩天後,他們便在北京到上海的高鐵上再次碰面,她是去見導師,而他是去出差。
所以,後來,兩個人在一起後,顧染黎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你說,當時是不是挺後悔跟我搭讪的?”
“何止後悔,簡直是追悔莫及。”他之所以這麼說,不是後悔上去搭讪,而是搭讪的方式不太對,那讪搭的,跟個二傻子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傻就傻吧,至少比錯過要好。
畢竟,誰都不敢跟命運比編劇本領。
那時候他怎麼說的來着?
“确實,追悔莫及。”
“——但後來一想,時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