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焱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有點暴躁:“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今天定親明天結婚後天蜜月,别折騰了,成不成?”
雲天開氣得頭疼……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這些老規矩他就不講了,越講越氣,單說下帖子,原本麼,訂婚這件事,就是讓雙方的親戚長輩見一見這兩個孩子,請近親過來小聚一聚即可。
不,雲焱偏不,雲焱恨不得把全世界會呼吸的活口都請來家裡!
那天,桌上摞的請帖得有三米高,雲焱埋頭奮筆疾書,一個個帖子親自寫,雲天開少不了問一句:“怎麼這麼多?”
雲焱擡頭的功夫都沒有:“我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留學的同學和老師以及他們的家人朋友,我媳婦兒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的同學和老師以及他們的家人和朋友,還有——”
“你快住嘴吧!”雲天開已經聽不下去了,跟雲焱簡直無話可說,憤然離席。
最後費了老大的勁,好容易把來賓人數控制下來,這會兒讓雲焱選請帖樣式,又出幺蛾子了。
“人家從前說,成親是結兩姓之好,我要在請帖上刻兩個姓,然後帖子一打開,就有蝴蝶飛出來。”雲焱說得理直氣壯。
雲天開:“……”
雲七:“……”
兩姓之好是沒錯啦,刻字也容易,可是飛蝴蝶到底是什麼鬼啊,你以為是霍格沃茨啊!
服氣服氣,老爺子服了氣,起身拍了拍雲七的肩膀:“蝴蝶什麼的,就辛苦你了。”說完徹底甩手不管了。
無助的雲七:“……”
雲焱暴躁得不行:“八月初八!這是我的底線!再晚我就帶着媳婦兒私奔!七伯,您看着辦吧!”說完氣呼呼地上樓了。
獨留雲七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八月初八,可今天已經七月二十八了啊……雲七有點慌。
雲行是在八月初一趕回家的,風風火火就帶付天去見了爺爺,把人往跟前一推,乖乖巧巧說一句:“爺爺。”多的半個字都沒有。
這是幾個意思???雲天開有點琢磨不過來,朝雲行望了好幾眼,雲行接收到爺爺的視線,點點頭:“嗯,就是她。”
雲天開:“……”
他細細把人看了看,眉眼疏朗,心思澄明,幾個孫兒眼光都随了他,好得沒邊了……
想起自己的老伴,雲天開不免有些傷感,取了老太太從前的翡翠镯子,套在付天手上,點點頭,說一句:“好。”
付天被左一句“爺爺”右一句“好”給搞懵了,還在愣神,雲行卻是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一起給爺爺鞠躬:“謝謝爺爺。”
付天呆呆的,被雲行捏了捏手腕,回過神,趕緊也謝了一句:“謝謝爺爺。”
“去吧,也讓你母親和大哥高興高興。”年輕人都怕拘束,雲天開不多留他們,隻囑咐付天說:“不要外道,隻當在自己家。”
付天很乖地應了,心想,這家人可真和氣。
雲堯跟雲行差不多是前後腳回來的,身邊照舊跟着江特助,這些年也是多虧了他幫忙,雲天開看着他就喜歡,平時都當自家孩子疼。
景闌也被雲天開一天三個電話給喊回來了,小女兒沒了以後,這個流落在景家的小外孫一舉一動都牽動着老頭子的心。
景闌自然是帶着樓新景的,打小就這樣,行動不離左右。
至于雲溪,還在拍戲,連個電話都打不進去,但一早就承諾了訂婚宴當天一定一定趕回來。
雲天開當晚是已經躺到床上去了才聽見動靜的。
一貫安靜慣了的屋子,動靜一陣趕着一陣,鬼哭狼嚎的,老頭子心裡發怵,忙掀了被子蹦下床:“老七!老七!這什麼動靜這是?”
雲七正焦頭爛額在後頭院子裡處理這些“動靜”,聽見老爺喊,又腳不點地去應他:“沒……沒什麼……”
大手把人撥開,雲天開一徑往後院去了,他是知道雲焱的,料定了是他在作妖,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孫子居然如此精于作妖之道,他看見了什麼?快告訴他他看見了什麼??!!!
一院子被狗追得到處亂飛的雞,活的,旁邊散亂放着兩個大雞籠子,籠口是敞開的。
還有一缸子的魚,魚缸被某隻雞掀翻了,缺水的幾條魚在草地上翻滾,發出魚嘴特有的那種吧嗒吧嗒聲。
再有,就是一籠子肥鵝和一籠子肥鴨,倒是好好的關在籠子裡,伸長了脖子瞪着溜圓的眼睛看着一院子的雞飛狗跳。
最後,亮點是,院子裡居然還有兩頭大胖豬!活的!油光水量,皮膚透粉,脖子上綁着紅絲帶,也在旁邊籠子裡嗷嗷叫着!
雲天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或者是自己出場的方式不對,轉頭就重新進了屋,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條雞毛撣子。
狗追着雞滿院子跑,雲焱追着狗滿院子跑,雲天開就追着雲焱滿院子跑,一邊追一邊抽他:“你弄啥呢!你弄啥呢!你倒是給老子說說你是弄啥呢!”
雲七于是又追在老爺子後面滿院子跑着攔,真的是……雞犬不甯……十分熱鬧……
老頭子下了死手,雲焱被抽得跟剝皮泥鳅似的亂扭:“啊啊啊,疼疼疼!!明天不是要去接我媳婦兒嗎!!我上網查了的!!迎親要帶活的雞鴨鵝還有魚還有豬!圖個好彩頭!”
雲天開停了手:“你明天準備把這些都帶去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