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讓她有的選。”
瞬間一股火氣又沖上頭,太陽系突突地跳,恨不得站起來掀桌!
為了讓自己的親人有的選,就來禍害她!
如今,她逃又逃不走,自己的性命握在她手裡,心頭怒氣不斷翻湧。
但形勢逼人,她隻能忍着一口惡氣,低頭答應。
太後娘娘如釋重負地笑了,一個漂亮的美人笑起來是很動人心魄的。
但是小道姑覺得十分礙眼且生氣。
既然要當這個林氏嫡女,那她就不再是被拿捏的那一方,畢竟太後娘娘隻能依靠自己了。
她幾步走到太後面前,站定,深呼吸鼓足勇氣。
“啪”地一聲,扇了她一巴掌。
聲音清脆,紅痕明顯。
太後娘娘愣在原地,一時間驚訝茫然地都忘記了憤怒。
一直站在裡間的中書令林拱疾步走了出來,他的神色陰沉如水,目露兇光。
“大逆不道!山野丫頭竟膽敢打當朝太後!”
退避門外的宮人聽見聲響,見此情狀,烏泱泱地從殿内一路跪到二門外。
她的手掌還是火辣辣的,走到林拱跟前,笑眯眯地。
“是我造次了,忘記了還有權傾朝野的父親大人。”
一回生二回熟。
小道姑踮起腳來,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反手響亮的“啪”一聲,扇了當朝中書令一巴掌。
林拱從來高高在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伸手就要去攥小道姑細弱的脖頸。
卻被一旁的太後一把拉住。
小道姑揉着手掌心,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一邊一個紅巴掌印,還是對稱的。
“巴掌打出去了,心裡就舒坦了。”
“娘娘盡管處罰我吧。”
但不等太後說話,她又甚是無辜地補了一句。
“但是娘娘,您會原諒林熙的吧,畢竟我們是血濃于水的親人,您若真要處罰我,還得找第三個林熙嫁去王府呢。”
林熙走後,林拱擡手就掀翻了桌幾,丁零當啷,茶碟碎片、瓜果甜點滾了一地。
“娘娘現下該後悔私自放走熙兒了吧!”
侍女拿着黃金散塗抹在紅腫處,她偏過臉看向銅鏡中的自己,又從銅鏡裡暼了林拱一眼。
涼涼道:“當年你逼我進宮,我想扇你的可不止一個巴掌。現在想想,當年不該忍的。”
林沐瑤當年與先太子是青梅竹馬,因林家與先太子政見不合,為保林家富貴,被迫入宮為妃。
入宮後頗受陛下寵愛,誕下皇子成衍。
林拱為扶幼子上位,構陷先太子謀逆,先太子滿門被誅,血灑京都。
陛下大行前傳位于幼子成衍,并留下一道遺诏。
遺诏裡封西北大将軍王成煦為攝政王,迎娶中書令林拱之女林熙為正室王妃。
由此結下一番孽緣。
林拱皺起眉頭,神情不耐,什麼時候了還翻這些陳年舊賬。
“成煦手握北境十萬大軍,領着攝政王銜,他和先太子是親兄弟!一個路數都是要吃人的!”
“到時候他提着那個冒牌貨的人頭,帶着親兵圍了我林府,還要麻煩太後娘娘出宮,給我林氏全族收屍了。”
林沐瑤原本平靜的面容,在他提到先太子時,生出積郁之氣。
“兄長不用吓我,真到你死我活的時候,我給林氏全族陪葬。”
林拱見她如此決絕,軟下語氣道,“這冒牌貨當真能假扮得了熙兒?”
“兄長多慮了,成煦隻是遵照旨意娶親,娶的是真千金還是假千金,他一點都不在乎。“
”隻要林府一日不倒,她就一日是林熙。”
換言之,林府哪天倒了,無論是真是假,她都隻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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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嫡女林熙與當朝攝政王成煦的婚事,盛大恢弘之勢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璀璨華章。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裡,所經之處,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歡呼、喝彩聲此起彼伏。
一頂八人大轎在隊伍正中央,金絲檀木花轎四周懸挂着各色珠簾,随着花轎的行進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熙蓋着一張真絲鴛鴦紅蓋頭,坐在轎中昏昏欲睡。
剛出門的時候,林拱氣地胡子都翹了起來,怒發沖冠拂袖而去。
因為如今走在迎親隊伍最前頭的人不是成煦,隻是他的親兵隊長蕭風。
“姑娘,快别睡了,王府要到了。”
随着靜蘭的一聲提醒,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
轎簾于夏末的微風中,輕輕飄起一角,旋即緩緩落下。
在這起落之間,端坐在轎内的新嫁娘透過朦胧的蓋頭,看到了王府門口如人高的石獅子和高聳的朱紅色大門。
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倒把她這個不相幹的人擡了進來。
今晚就是新婚夜了。
太後娘娘和林拱承諾過,隻要過了今晚,就會給她解藥。
她雖長于山野間,沒有幾個心眼子,但對這對豺狼虎豹的話,也是不敢輕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