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事件最終以若月薰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式落幕。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慘烈的打架,在通知赤木隊長之後,因為過于擔心的她又跑回了籃球場,籃球場的正門已經被關閉,沿着平時看練習賽時那條熟悉的鐵扶梯,她爬上了二樓。
那時候打架環節已經進行到收尾階段,因為那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已經基本全部被打趴下。
可是若月薰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籃球隊的人,櫻木他們,都個個挂彩。尤其是櫻木,滿臉的血吓的若月薰的心髒都差點停跳。流川楓和宮城良田更是直接暈倒。
不知道是誰告訴了老師們,當然,也可能是這麼嚴重的打架根本不可能瞞過學校的老師們。這種場面,連籃球隊的靈魂人物——安西教練都驚動了,若月薰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所以,在水戶洋平他們主動站出來,将所有鬧事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若月薰隻能默默的站在原地,雖然心裡難過,卻也沒法不接受這個結果。即便是籃球社的大家,也同樣隻能默認了這樣的說法。
于是,櫻木軍團的四個人,被停課一周以示警告。可能是因為沒有人受傷太重,所以一周的停課已經算是不嚴重的懲罰了。
“所以,你為什麼也不去學校?”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讓若月薰貼好創可貼,水戶洋平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今天可不是休息日哦。”
“我在抗議啊,洋平沒看出來嗎?”若月薰理直氣壯的将手裡的東西在桌子上鋪開。
“抗議什麼?”
若月薰深深地吸了口氣,“抗議正義的英雄們卻要被冤枉背鍋啊。”
水戶洋平為她擺出的小心眼表情笑了起來,“這種小事,也算不上什麼冤枉,而且,你這種抗議方式。誰會知道啊?”
“我知道啊,洋平知道啊,野間他們也知道啊,我在為你們鳴不平啊,既然你們不能去上課,我也不去。”若月薰昂了昂小腦袋,一臉的義正言辭。
“老師同意你的請假了嗎?”水戶洋平嘴上說着,卻早已經猜到結果,他太了解若月薰了。
果不其然,“我在翹課啊,當然沒有請假。”
“你不擔心老師給你爸媽打電話嗎?”
“嘿嘿嘿,爸媽昨天就啟程去澳洲了。”若月薰洋洋得意的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那你現在是做什麼?”水戶洋平看着鋪了一桌子的各種材料,“我記得你的晉級賽還有好幾個月,題目還沒出來吧?”
“永野的作品被那些讨厭鬼們弄壞了啊,”若月薰有點小生氣的皺皺鼻子,“他的入門鑒定就在後天,按照他現在的手藝和速度,重複做一個肯定來不及的。”
“所以……你要替他作弊?”
“這不算作弊啦,”若月薰打開支架,一邊回憶着,一邊開始動手,“我會做和他交給我的一模一樣的作品的。”
水戶洋平吃驚的看着她,“這也能做到嗎?”
“别小看人哦~”若月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他的作品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觀察的,每一個需要注意的細節都在我的腦子裡,我敢保證,就連永野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何況……”若月薰三言兩語的時間,已經把基本框架搭出來了,畢竟入門級别對于她來說是很容易的,加上她能夠完全記得作品的每個細節,可以說複制出一模一樣的并不誇張,“他的作品是交給我後弄壞的,我也有責任給他還原啊。”
“所以……”水戶洋平撐着臉調侃道,“還是作弊啊。”
“都說了不算作弊啦!洋平不可以說給别人知道!”
不過,即便是入門級别的作品,為了複刻到看不出痕迹的程度,若月薰還是花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甚至連修飾的紋路的方向和彎度,都仔細的按照永野寺的手法來勾勒。
水戶洋平全程見證了這個複刻品的誕生,看着若月薰全力以赴的模樣,要說心裡完全沒有一點嫉妒的酸意,那是不可能的。不過看着屋裡書架上那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各式作品,每一個,都是若月薰這些年的心血,他又非常理解面前這個女孩的心情。
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相遇的巧合,他和若月薰的人生軌迹,就像是兩條不可能交織的平行線,就算是作為鄰居,都不太可能有什麼深刻的交集。
哪怕是從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也極大可能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吧。
***
到了入門鑒定式的這天早上,若月薰信心滿滿的将包裝好的作品帶到了現場,跟早已等待的永野寺彙合。
“前輩,這是?”原本好像心事重重的永野寺,在見到若月薰的時候,明顯非常驚訝。
“怎麼了,緊張嗎?”若月薰騰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打氣道,“一定沒問題的。”
“不是……”永野寺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認證會已經開始了,便默默的咽下了嘴邊的話,跟随若月薰走進了協會賽場。
日本本土匠人協會的入門儀式每年隻會舉辦兩次,因此來參加的人并不在少數,整整進行了三個多小時,認證會的流程才終于走到了終點。不出若月薰所料,永野寺的作品順利的通過了認證,拿到三位全A的評價。
這麼多年除了手藝本身,若月薰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研究協會的認證細則,甚至是每個可能被抽選作為評委的資曆匠人們,他們的忌諱,若月薰不敢說百分百了解,但是敢打包票絕對不會踩到任何一個人的偏好死角。
或許别人知道了,會質疑這樣過于投機,可是如果想要順利取得協會評委的認證,手藝過關固然是最重要的方面,但是若月薰在還沒有學會乘法算數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因為誤觸犯到某位評委的忌諱,而慘遭晉級失敗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