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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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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複酥隻在套圈攤旁站了秒鐘。

一對年輕夫妻帶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扔完手裡所有的圈卻一無所獲。女孩指着商家胳膊上五顔六色的塑料圈意猶未盡,被媽媽耐心哄騙着轉移了注意力,抱着一隻封在塑料袋裡的粉色米老鼠棉花糖離開了。

黃複酥兀自垂眸,微笑着搖搖頭,拒絕了攤主的邀請。

她已經習慣了隻做一個目睹幸福的人。

躲避着聚在一起玩卡片的孩子幫,黃複酥找到一盞散發着光亮的路燈。

路燈的外殼鏽迹斑斑,燈罩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灰塵,成群小蟲飛繞着。且燈泡已經老化,光線中帶着一絲枯黃,投映在人身上,像故意做舊的老照片。

黃複酥定定站在那裡,看梁青硯在路邊攤排隊買車輪餅。

如此湊巧,這裡距離車輪餅的攤位很近。路燈投射光線,令他的倒影落在開裂發白的水泥地面上,堪堪一步之遙。

黃複酥猶豫瞬息,沉默往前邁出一步。

她擡起手臂停頓半空,像是掙紮過無數次,短暫擁抱了那道過分修長的黑色陰影。

很快,梁青硯帶着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車輪餅回來。沒有左顧右盼的找尋,他直直走向她。

“拿着呀,大叔說了趁熱吃才香。”

梁青硯見黃複酥遲遲沒有接過,又往前她眼前遞了遞。他眼睛很亮,唇角噙着一抹笑,靜靜等待她給出反應。

入秋以後,嶺北晝夜溫差大,白日燥熱的微風如今漸漸轉涼,順着袖口鑽入,将衣袖吹得很鼓。

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涼意驚醒,黃複酥不再思考那些可能的猜想,将車輪餅接過,送到唇邊。

這家車輪餅能在商販雲集的美食街開許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餡料給的很足,一口下去滿嘴香甜。

而且是她最喜歡的紫米味。

兩人邊吃邊走,從喧鬧街市到蜿蜒綿亘的護城河畔,他們最終停在一處寂靜寥落的河灘。

捧在指尖的車輪餅已經涼透,隻剩最後一小口,黃複酥垂着眼睫盯着它發呆。

梁青硯早在最初便将自己那個車輪餅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此刻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挑眉打趣:“不是吧黃同學,你不會因為是我幫你買的車輪餅,舍不得吃完,還感動得要哭出來吧?”

他啧了一聲,大步流星往前邁出三五米的距離,又擺出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早說麼,我願意給你留出一些私人空間,不過最多五分鐘。”

“……”

這番大手一揮指點江山的言論,知道的能猜出梁青硯是在活躍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頂級極品普信男。

收拾好心情,黃複酥和他對視一眼,把最後一塊車輪餅扔進嘴裡,緩慢嚼完。

與此同時,她的手也沒閑着,細白纖長的指收攏,将用來裝餅的棕黃牛皮紙攥成一個實心團。

黃複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幽幽開口:“感動倒不至于,我隻是忽然想起一條聽到的新聞。”

梁青硯沒覺出她的語氣有哪裡不對,“什麼?”

“今年夏天嶺北下過幾場暴雨,護城河水位上漲,居委會在社區群裡三令五申地強調,不要讓孩子靠近。誰知有一家三口人膽子大得很,雨歇後來這裡踩水坑,結果被浪沖走了。”

“屍體是退潮後在岸邊一處蘆葦堆發現的,我看過圍觀群衆拍的照片。”她伸手指了指,“哦,好像就是你現在站的位置。”

上天很配合,黃複酥将最後一個字節說出口的同時,秋風卷起,吹弄柳樹綠葉所剩無幾的枝條,搖曳在二人眼前。

像是被吓傻了,側立的身體有些僵硬,那雙深邃的眼睛落在暗處竟也格外明亮。

沒有燈光燭火,周圍一切宛若看不見底的黑洞,潺潺水流與凜凜西風都是那隻藏在暗處野獸的嘶吼,随時可能跳出來吞噬所有。

黃複酥頓時覺得後背發涼,像是長跑後來不及等汗水自然晾幹,跑到馬力很足的電扇底下吹風,一種詭異的觸感從尾椎蔓延攀附,不斷向上直抵後頸。

她不由自主吞咽一下,試圖将腦補出來的恐怖片畫面快速遺忘。

偏偏一截不知哪裡來的枝條由勁風托送,恰好擦過額前,落在她的鞋面上。

也是這時,啞然半晌的少年忽而開口:“聽說過嗎,槐樹乃是木中鬼,陰氣重會招引遊鬼俯身。”

他把聲調壓得很低,嗓音中透着冷,說完後還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

素來冷靜自持的男生也會偶爾幼稚,邁出腳步動作生硬,敞開的黑色機車服下,腹部起伏不定,發出桀桀咯嗒聲,聽上去像極了骨骼間的生澀摩擦。

他耷拉着腦袋步步逼近,餘光裡的少女身姿不明顯顫動,踉跄着後退。

洗刷到發白的帆布鞋不顧一切往後移,卻被一棵牢牢紮進土裡的草根卡住。

腳下失衡,那道纖細單薄的,不斷搖晃的身影直挺挺朝後倒下。

黃複酥隻顧着驚恐,與腦内那些血腥暴力的玄學情景對抗。下意識想要呼救,緊繃的喉嚨将聲帶死死拉住,她講不出一個字,哪怕隻是一個單音節。

漆黑樹林構成的鏡頭擠進一點深藍,那是天空沒有繁星的一半。黃複酥閉上眼睛,無可奈何地接受即将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事實。

下一秒。

那道作怪的身影流星一般沖了過來,将不斷揮動的拳頭制服,另隻手臂自身後繞過把她托住。

黑影歎氣,略顯無奈地說:“就你這膽量,還想給我編鬼故事。”

提到嗓子眼的心髒終于落了地,黃複酥顧不得從他懷裡退出來維護形象,也沒有心情反駁這句聽上去帶有諷刺意味的調侃。她胡亂在腰腹位置摸索,終于捏住梁青硯外套一角。

如果黃複酥足夠清醒,一定能察覺到梁青硯的呼吸在某一瞬間變得粗重。

腦内那根看不見的弦繃緊,他深呼吸幾下讓自己保持理智。

鎖鍊的涼在深夜十分明顯,勉強讓漿糊似的頭腦清明幾分。她閉着眼睛晃了晃手臂,軟着嗓子啞聲哀求:“我們快走吧。”

懷裡的身體因懼怕而顫抖,梁青硯對自己方才那一瞬本能的反應深感不齒,虛撫着她的胳膊往燈火明亮處走。

直至視野内人潮湧動,黃複酥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緩慢歸于平穩。

隔着薄薄一層衣料,清晰感受到一具滾燙的身體,聆聽着心髒強勁有力的怦怦跳動。

她的頭腦有過短暫短路,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太過怪異。

像是守在不斷焚燒的火堆旁,每一次焰苗跳躍,都會給人一種即将惹火上身的錯覺。

獨屬于羞恥情緒的绯紅從胸口爬上脖頸,一路蔓延到臉頰耳根。

腦子裡那團漿糊像是被高溫烤成了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隻能尴尬地提速快走,從他臂彎下掙脫。

沒用多少力氣,其實梁青硯沒有決心禁锢,隻是因為懼怕她心神不定會摔跤,才攙扶着一路走來。

黃複酥莫名有些心虛。

分明是她思想跑偏,還要誤會他不正人君子。

戒備與警惕撤除,黃複酥眼神亂飄就是不敢看他,不在意目的地隻一味地朝前走。

梁青硯自明白其中緣由,也不強求,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目之所及的地方出現一堵深紅磚瓦牆,七扭八拐,他們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黃複酥眼神一閃,避開了梁青硯的目光。她一臉淡定地徑直轉身,沿來時的路往回。

“你怎麼不提醒我。”

女生的聲音有些悶,聽上去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梁青硯隻覺可愛,還有一縷夾雜其中的心疼。

是啊,她本就是受了委屈才從家裡跑出來散心的,偏偏遇上了他,難過之餘又多了一份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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