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岩石,是負擔,是能壓死她的大山。
聽她唉聲歎息,米思寒自告奮勇:“沒多大事,不然你給我,我幫你還給他。”
黃複酥搖頭:“需要道謝,他人代勞不好。”
米思寒忽然想起什麼:“我記得他幫你把掉的那支圓珠筆撿起來了呀。”
有了屬于自己的東西,按照黃複酥的性格,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借來的還回去。
“别提了。”黃複酥越深思越覺得今天黴運連連,“那支筆摔斷油了,根本寫不出字。寒寒,是不是昨天我踩井蓋,忘記讓你打三下了呀。”
米思寒又是一次繪聲繪色的啧啧稱奇,兩手托腮,露出一個黃複酥十分熟悉的表情。
她隻覺得違和,卻回憶不起這副表情從前經常出現在哪個場景裡。
直至米思寒喃喃低語,開始複盤,“前邊主動拉開座椅就不提了,那圓珠筆掉在哪裡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他怎麼能那麼準确地找到位置呢?”
“……?”
“說實話,我有點磕你倆了。”
“……”
這下黃複酥也想明白了。
方才米思寒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與聚精會神翻看愛格、花火時如出一轍。
黃複酥伸手掐了下她的腰,威脅道:“你再說!”
米思寒立馬改口,交疊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我聽話,我不鬧了。”
黃複酥知道,她嘴上這樣說,腦袋裡一定還在浮想聯翩,像研讀青春小說時一樣摳字眼,從細枝末節裡給自己挖糖吃。
果然。
沒安分幾分鐘,下樓以後,在兩人往女生寝室走的路上,途徑位于熱水房對面的男寝,米思寒按耐不住頻頻上翹的嘴角,幾度駐足眺望。
忍無可忍,黃複酥睨她一眼:“要不你在樓下蹲一個認識的男生,請他幫忙帶話,說你邀請他一起逛街吃飯。”
沒有明确的提名帶姓,卻也不言而喻。
米思寒兩眼亮晶晶:“這是可以的嗎?”
“你、說、呢?”
一字一頓,話裡的咬牙切齒讓她縮了縮脖頸:“放心啦,我們磕cp的肯定不會舞到正主面前。”米思寒雙手合十,眨巴着眼睛保證,“我隻放肆今天一次。”
“走吧走吧。”她握着黃複酥的手腕晃了晃,捏着嗓子用上撒嬌語氣,“說正經的,其實老江把你分到這一組也挺好。你跟梁青硯同組過,還做過幾周的同桌,勉強算是老熟人了吧。”
米思寒可以對天發誓,這樣給梁青硯說好話絕對不是為了讓自己以後磕糖方便!
作為黃複酥官方認證在嶺北一中最好的朋友,她百分百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的。
除了由福爾摩斯&米密切關注,親自查證出的線索,還有從現場第一見證者,兼室友藍茵的轉述。
一周前,嶺北一中開學典禮冗長的領導發言結束,而後是為數兩天的開學考試。
班主任江庭松一早提醒,他會根據本次考試成績重新分組。
從得到這個消息開始,黃複酥就在整日的緊張與不安中度過。
萬幸她在幾近兩月的暑假生活裡複習得足夠紮實,混亂思緒沒有影響到考試。
成績按照科目考試的先後順序公布,未在黃複酥心底驚起多少漣漪。
但同學們的惴惴不安定格在總分與排名張貼在教室後黑闆的這一日,而她卻持續到今天。
确切來說,是今天上午的十點零八分。
這學期的課表安排中,江庭松教授的數學恰好在周日上午第一節。
兩節連上的大課結束,困倦的學生再堅持不住,難以對抗不斷打架的上下眼皮,在聽到下課鈴響的後一秒,齊刷刷趴倒在課桌上。
江庭松放下手中剩餘最後一道大題沒有講解的試卷:“哎呀,年輕人!有這麼困嗎?”
坐在重點關照位置——講台右側的吳迪支起一條胳膊。他的腦袋邁進臂彎裡,悶聲接話:“當然有!老班,這樣一來,我是不是沒那麼特殊了。”
“以後你就坐在這裡,别想換座位,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閉眼,其他位置得更過分。”
計謀落空,吳迪拖腔帶調:“讓其他科任老師看到我這樣子,會不會不太好。”
“既然你也知道有損班容,那就打起精神來。”江庭松曲起食指指節,輕叩鐵制講台桌,“來來來,後邊那一撮男生别打鬧了,前邊幾位睡覺的也請睜開眼睛,咱們來講點不一樣的消息換換腦筋。”
意料之内無人應答。
江庭松挑眉:“新的小組我已經分好了,原本還想提前透露一下。既然沒人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