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續着原先的話題接了下去,彎了彎唇道,“我現在住在遠街巷四戶那裡,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裡除了我和隔壁那家人都沒其他人住呢。”
“什麼?方家那家?”
“哎呦呦,這可住不得,你小姑娘家家的,還是趕快搬走吧。”
陳嫂子一聽果然面露驚色,她見江雲渺還年輕又嘴甜禮貌,好心提點她,“那家人啊,邪乎的很!”
江雲渺佯裝不懂,一臉迷茫,“姐姐,為何這麼說?難道還有什麼其他事?”
“那可不,江妹妹啊,你應該是外地過來的吧,我們這萬嘉鎮的人都知道要遠離方家。”
江雲渺點着腦袋,明亮柔潤的杏眼給人感覺乖巧嬌妍,陳嫂子看她這樣子,就像看到自己的妹妹一樣,她還未出嫁前,她的妹妹也總會這樣聽她說話,惹人喜歡。
她心軟了軟,将方家事情好好給她掰開了說。
“這方家人是去年初冬搬來這裡的,那個時候恰逢普陀寺塵光大師三年一次的雲遊義診,他們過來的時候塵光大師正好在我們鎮上,塵光大師心懷慈悲一手針灸出神入化,救了不少疑難雜症,許是也為了求醫,方家人特意來了萬嘉鎮。”
“剛來的時候方家小孩瘦得像骷髅骨,面色黃白,一身藥味走路也要人攙扶,那個時候方家正好住在我家對面,我見那孩子可憐,都是當了母親的人,心裡也很不忍,經常去探望他,尤其聽說他這身病塵光大師都無法治好,更心疼了。”
“隻是,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方家這小孩後來眼見着要熬不過去了,各大夫說無力回天,方家兩老也似乎過來奔喪,結果沒兩天他就能夠從床上坐起來,臉色看起來也沒那麼枯黃了。”
身為一個專心聽衆的江雲渺适時露出震驚的表情,“難道是回光返照?”
陳嫂子擺了擺手,“可不是嘛,起初大家都這樣以為,但這孩子居然面色就這樣一天天的好了起來,身體也從一開始的皮包骨像突然膨脹變得有了點肉,這事變化不過半月,大家都驚呼奇迹,因為事情改變從兩個老人開始,還有人覺得是他們從哪裡找來了仙藥紛紛上門打探,可惜他們一直閉口不言。”
“不過,奇怪的是,那兩個月内方家原先看起來不過四五十的兩位長者一天比一天老,後來兩人又同在另一個月先後死亡,而本以為活不下來的小孫子卻看着一天比一天健康,好似從未生過病。”
“這麼神奇?”
江雲渺微微瞪大了眼,陳嫂子說到關鍵點了,還特意壓低了聲音,“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兩老獲取仙藥付出了生命代價,但後來怪事發生了,方家原先鄰居有一個五歲兒子,那兒子就喜歡與康複的方家兒子玩,可是沒多久,那五歲的小孩居然臉上長了胡渣,也開始變聲了,才覺得不對勁,就好像硬生生将這小孩提前催熟了。”
“還有那家夫人與他家走得近,原本才二十出頭,臉上就冒出了皺紋,于是大家都回過味來,看着越發精神活蹦亂跳的方家小孩,都道是被妖邪占了身體,誰和他靠近誰就會被吸精氣,而那家人也吓得匆忙搬了家,後來那一塊人就越來越少了,為了避免經過方家,大家合計把前門封了,重新打了後門。”
說到這些事,陳嫂子還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也虧得我女兒是個小福星,那陣子她生病了我忙着照顧她,沒多接觸方家人,但這妖邪還是厲害,也影響了一點。”
她歎了一口氣,小心揭開自己頭頂的方巾,指着頭上那幾根白頭發,“你看看,我才二十幾歲,就有白頭發了,還有眼角都有點皺紋。”
江雲渺聽完所有後,倒抽一口涼氣,陳嫂子說得比小乞丐清楚多了,但知道的越多越覺得這事怪異,難道真的是妖怪奪舍?
她回想今天看到的方家夫妻,瞳孔微縮,“莫不是原先方家夫妻也很年輕?”
“是啊,那方夫人還比我小一歲,剛來的時候也是一個美人胚子,結果現在看起來比我老多了。”
豈止,如果陳嫂子不告訴她,她還以為他們夫妻兩都四十了。
江雲渺慢慢消化着這驚人的消息,而陳嫂子還在苦口婆心勸她馬上搬走,臨了又低聲提醒她不要告訴别人是自己說的,雖然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身為普通凡人,陳嫂子還是敬畏這未知生靈,擔憂真的會被那妖邪注意到惹禍上身。
江雲渺認真保證不會亂說,才和陳嫂子揮别。
或許是聽了這事,真覺得方家有什麼古怪,回去時她隻覺得周圍陰森森地,哼歌也沒心情,幾乎是帶着點跑回了自己院子。
一進去她就緊緊把門關上,仰頭看到赫連霜還在屋頂後,心頓時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