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都不如人間裝飾多樣,由于常年在地底下,這裡光秃秃地沒有什麼植被,但會有很多漢白玉造景,如浮雕牆繪、麒麟石像、假山石樹,此刻赫連霜身後就有一株刻繪得栩栩如生的發财樹,上面一串串銅币都鍍了一層黃金,金币如同金黃的果實,看起來富麗堂皇又格外誘人,好幾次她都忍不住與何春花一起在這裡摸來摸去。
不過,能讓發财樹看着金光閃閃的與旁邊一直點着的長明燈也有關系,這裡的長明燈外形更加精緻,是一個穿着紅色肚兜的小孩頭頂舉着一個金元寶,而燈芯就在金元寶中,暖色的光照在金币上,自然而然讓發财樹上的金币顔色更加鮮亮。
江雲渺坐下後一開始目光就忍不住看着那處,直到赫連霜先開起了話頭,手放在石桌上,她便不知不覺地被他的手吸引。
赫連霜個子很高,所以他的手也很長,他骨架看着不是很小,但手指上的肉并不多,指肉秾纖合度,有骨感的纖瘦美卻也不至于真的骨瘦如柴,當他手指輕微用力之時,手背中央就會凸出一條清晰的骨線,覆在薄薄的玉白皮肉上,越發顯得冰肌玉骨,讓人有種想撫摸的渴望。
江雲渺不争氣地移了點視線,她看到了他食指上的翡翠扳指,扳指上像是刻着詩文,他手指擋了一些看不真切,但不知道是不是這翠色襯托,她覺得他皮膚好像又白了一點,宛若冬日開出了新芽,隻覺得這‘雪’比往年的更美。
但她記得他的手上,原先并沒有這東西,許是這陣子出門找回的陪葬品。
她打量他手的時間稍微有點長,而赫連霜一直不見她回話,不自覺“恩?”了一聲。
他唇抿着,鼻腔輕微震動,這聲低沉的鼻音似乎比先前清冽如泉的嗓音來得更為誘惑,成功讓江雲渺回過了神,手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可惡,一個大男人渾身上下都勾人。
江雲渺一時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神清骨秀的領導是自己好運還是不幸,好運是大大滿足了她顔控的需求,不幸是這男人清冷禁欲,顯然不可能是她的。
她心裡可惜可歎,但這一次還是意志力堅定地抵抗住了誘惑,将思緒放到正事上面。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才試探問,“尊主,我的血是不是還有味道?”
她自己沒什麼感覺,但同為屍族,何春花聞到了,赫連霜應該也可以,何況修為越高的屍族嗅覺更靈敏。
赫連霜轉動扳指的手輕頓了片刻,他眼尾輕撩了一角,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上次見她,她穿着淺綠色夏衫,這次換成了紫棠色,這陣子她大概過得很自在,初見蒼白瘦削的小臉似乎長了點肉,衣服也緊了些,夏日衣裳單薄,她的袖子也是寬松的透明薄紗,一眼過去,掩藏在紫色紗衣袖内的手臂好像也清晰可見。
時下男女大防并沒那麼嚴格,女子的夏衫袖子為散熱多為淺淺一層,但之前未曾關注這些,此刻她提起血液,他的目光就好像能夠穿透她的肌膚看清那白皙下的血管。
原先他總以為自己被血香誘惑全然受體内那枚屍丹的影響,他也忘記了那血液味道,然現下再被提及,他腦海裡便自發冒出當時品嘗的記憶,好似那血香也融入了骨子裡,食髓知味。
赫連霜素來不露形色,束身自好,他确實一直能聞到她身上的血香,縱然也想再度品嘗,卻不願讓欲.望控制自己,更别說他始終認為食血修煉有違天理。
他視線隻停了一瞬,便再度放在自己手中扳指上,下颌輕點,嗓音淡淡,“嗯。”
江雲渺一聽果真如此,她眼底有些擔憂,“這香味很重嗎?其他僵屍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她的血液确實特殊,上次食用一些體内流失的那些修為便回來了部分,雖然很少,但還是能證明她的血液不一般。
若是人時她的血液有此用,化為屍應該也有,但應當會耗費她的修為。
隻是至于她所說的,赫連霜還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會。”
他語氣清冷平淡的陳述,“屍都管理向來嚴格,且屍都易血閣有血液可購買。”
而且還有一點他未曾細說,二代僵屍身上會殘留一代的氣息,就和某種标記般,也是防止其他同級有修為的一代僵屍欺負二代。
所以江雲渺作為赫連霜的二代,身上的金僵氣息對于其他僵屍而言是恐懼敬畏的,即使個别有奪血想法,也會顧及她背後的一代,不敢妄動。
若是那些被留在新僵營地意味着抛棄的二代便罷了,她已經住在他的殿中,更不會有不長眼地想害她。
可惜江雲渺并不知道這點,因此赫連霜拿屍都的規矩來說,她還是覺得不太安心,就和法律一般,約束的永遠是講道德有後顧之憂的人,那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呢?違法的人從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