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章曼接着忙自己的事，隻是她時不時砸一下護腕鼠标墊、重重地把水筆扔進筆筒裡等故意弄出來的動靜，暗示了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知道章曼這是在發洩不滿，阮眠努力地克制自己想罵人的沖動，趁着章曼背對她的空隙，對着她的背影左勾拳右勾拳，擠眉弄眼、龇牙咧嘴，無聲地罵罵咧咧。

葉苒看得有些好笑，安撫地拉了拉阮眠的手，回頭見psd文件已經傳完，她趕緊關電腦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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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的有病，你剛也聽到她說話的語氣了，簡直不知所謂，搞不懂她這一天天的，到底哪來的優越感！”沒有第三個人的電梯裡，阮眠雙手抱胸，氣呼呼地開口吐槽章曼：“之前我去找包姐打聽你面試情況，在包姐的辦公室門口，我就聽到她在裡面和包姐嘀咕，說什麼内推的會不會對外招的不公平，還說錄取内推的，萬一入職後不合适，壓着不給轉正會不會得罪人，巴拉巴拉，我是琢磨出來了，她這人就是見不得别人有關系，然後又覺得自己是被包姐主動邀請來夢元的，就以為自己特厲害、特高人一等！真是……（一種植物）！”

“乖，不許說髒話！”見阮眠下一秒就要口吐芬芳，葉苒趕緊出聲打斷她：“别為這種小事生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有些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太在意。”

給柏梓熙當助理的那兩年，葉苒見過太多兩面三刀的人，也聽過太多的明諷暗刺，所以對于章曼這種小學生段位的陰陽怪氣，她真的一點都沒放心上。

“你不在意我在意，真搞不懂包姐看上她啥了，說她畫畫好吧，畫出來的活動圖也沒幾個能讓人記住的，你說她出圖速度快吧，同樣的圖同樣的質量，美椰也能吊打她，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底氣在那狂，反正不隻我們組，隻要和她有過對接合作的，基本沒一個人對她有好話，也就你們包姐重感情、願意護着她，不然去年年底，這人早該被優化了！”阮眠憤憤地道，然後緩了緩，像想起了什麼，她捅捅葉苒的手臂，滿臉八卦地問：“聽說今天下午她和美椰吵起來了？起因是美椰扒了她老底，說她對Cyril有意思？”

說到這兒，阮眠咯咯笑了起來，似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也不等葉苒開口，自顧自地嘲諷道：“章曼每天出門的時候真有好好照過鏡子嗎？就她那樣的身材臉蛋，和Cyril站在一起，說是兩輩人也有人信吧？癞蛤蟆想吃天鵝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而且，我還聽說你們組下午開周會的時候，她還當衆跟你們新來的小姑娘吐槽Cyril，說Cyril不靠譜、接他的活動廢設計？把新來的小姑娘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讓人家吓得根本不敢接Cyril的項目，最後沒辦法，包姐才指定了你？”

“看不出來，章曼這人也挺有心機的，面上裝得好像對Cyril意見很大、似乎很看不慣人家的樣子，原來是準備玩欲擒故縱那一套？”

“古早小說看多了吧？以為誰都吃那一套‘這個女人好不做作’、‘所有人都愛我隻有她看不慣我’、‘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那些套路？”

“在用那些套路前，拜托也要先看下自己有沒有一張素顔普通、化妝驚豔的女主臉吧？就章曼那個底子，除非去泡菜國換頭，不然砸再多化妝品也是浪費！”

“苒苒，你趕緊跟我詳細說說，我真是太好奇章曼被揭穿後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了！”

“我還聽說1組的人也有下場開麥？章曼被她們揭穿小秘密的時候，還被Cyril本人聽見啦？”

“沒有的事。”葉苒語氣淡淡，并不是很想接這個話題：“隻是開玩笑罷了，何況……”

“我并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也不認為外表可以作為評判兩人合不合适的标準，喜歡誰是每個人生來就有的權利，每個人的喜歡和心意都值得被尊重，而不是被嘲笑，在你嘲笑别人不自量力的時候，照一照鏡子，會發現說話的自己在那一刻也有點醜。”

說這些話的時候，葉苒的語氣格外嚴肅，臉上也沒太多表情，阮眠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苒苒……”阮眠收起所有的刻薄，讷讷地看着葉苒，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抱歉，我好像有點激動了。”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有點小失控，葉苒深深吐出一口氣，解釋：“我不是針對你，而是……我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所以才會忍不住共情，你可以看不慣章曼的任何行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拿她喜歡某個人的心意作為打擊她的點，喜歡是很私密的事，不該被拿出來指指點點、當衆取笑，畢竟對于當事人來說，這真的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的，不好意思啊苒苒，我不知道你對這個話題這麼敏感，那個……”阮眠不自覺地揪着自己包包上的毛絨挂件，小心翼翼地望着葉苒，猶豫了片刻，試探着開口問：“那你……現在還好嗎？”

聞言，已經平複完情緒的葉苒習慣性地笑了笑，說：“嗯，早就過去了。”

阮眠還想問些什麼，但叮地一聲，電梯抵達一樓，門開了，有别人進來，她抿了抿嘴，跟着葉苒一前一後地走出電梯，她看着葉苒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歎了口氣，還是沒有再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