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澤林妹妹一家發生的事情給燕輝敲響了警鐘,也讓他再一次真切地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時代。這不是一個人人與善的年代,混亂戰争随時會有性命之憂才是這裡的常态。随遇而安并不代表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在其他人手上,既然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怎麼也得掌握一點這個時代的保命技能。
“對了,我聽說你的馬術也不錯,”燕輝笑逐顔開,“來都來了,要不要賽個馬?”
柳綽看見燕輝興緻勃勃的模樣沉默了,這人是怎麼能把如此生硬的話題轉得這麼順理成章?但賽馬......不可否認,柳綽有一丢丢心動。
安京城繁華卻逼仄,世家的姑娘更是有數不盡的規矩。自從她父親回京任職後她就再也沒有去過邊塞,這些年的循規蹈矩讓她都快忘記在遼闊的天地中策馬的那種自在和舒暢了。
“來吧來吧,”燕輝難得從柳綽的臉上看出心動的情緒,再接再厲,“要不然再加一個彩頭,若你赢了可以要我做一件事情,我能力範圍内的,什麼都可以。”
柳綽狐疑地打量着燕輝,這種承諾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可不一般,燕輝是想算計她嗎?
“那若是殿下赢了呢?”
燕輝眉眼的笑意格外張揚:“沒有懸念的事情還要什麼彩頭?”
這麼嚣張??
柳綽被燕輝激起了一點罕見的勝負欲,她翻身上馬,回首一笑:“那殿下說話可要算話。”
燕輝被柳綽的笑晃了眼,皚皚白雪中的漫山紅梅仿佛都失了色。待燕輝反應過來時——靠,美人計,狡猾啊,燕輝連忙翻身上馬追趕。
獵獵寒風呼嘯地迎面向二人刮過,帶走了所有的枷鎖和責任,天地間靜得隻有耳邊的風聲。烏骓的馬蹄揚起飛雪,久違的恣意和自由充斥在柳綽的胸膛。沒有人能在飛馳的馬上看清柳綽的表情,所以她無需僞裝,也無需虛與委蛇。
這一程明明很長,但柳綽卻覺得短的隻有一瞬。
柳綽拉缰制住瘋奔的駿馬,馬蹄在馬場前高高揚起,落下後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她将心中的意猶未盡勉強地壓了下去,一呼一吸間已恢複平日的恭敬守禮。
林間賽馬本就危險,燕輝說得嚣張但實際上并沒有想要真正和柳綽比,但柳綽的馬技卻着實讓他有了些許驚豔。
“厲害啊,”燕輝長腿一邁從馬上下來,他上次偶然聽杜若提起柳綽會騎馬,沒想到這個“會”是這麼會,他扶着柳綽下馬,笑容可掬,“你赢了,想要我做什麼?”
随性而為一會兒也就罷了,柳綽沒有在燕輝面前太過放肆的打算,更何況她看得出燕輝并沒有盡全力。
“殿下說笑了,妾身淺薄之藝,若不是殿下相讓,怎麼可能勝過殿下。”
“這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燕輝的眼睛很明亮,“你若覺得比得不盡興,不如來年春天長草了再比一次?”
承諾一旦出口柳綽總會盡力做到,是以在這件事情上柳綽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淺淺地笑了一下,不留痕迹地轉移了話題:“殿下的承諾可有時限?”
“三年之内吧,”燕輝怕時間說長柳綽說不定就忘記了。
三年?元平二十一年?柳綽思緒幾轉,但沒有在表情上表現出來。
冬日天黑得很快,來回跑個馬的時間太陽就沉入了山背,因為賽馬激起的暖意在寒風的侵襲下已經散去大半,可是柳綽沒有在燕輝身上看到打道回府的意圖。這麼晚了,還能在馬場做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