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名取周一聽到隔着牆壁傳來克制的腳步聲和器物碰撞的聲音,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獨居的人。
他和壓在自己胸口的斑對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叫你吃飯。”斑壓了壓腳,“日上三竿了,懶鬼。”
雖然心情微妙,以往的單身生活一下子塞進這麼多人,滿滿當當讓他有點回不過神,但總的來說名取周一感覺不壞。
他抱着斑趿拉拖鞋走出過廊,朝北的天光讓視野明亮得不需要開燈,寬大的長條桌子上分好了四人的飯食,葷素搭配,小巧精緻。名取周一頓了頓,見夏目貴志正為晖鋪着餐巾。
橘春坐在一邊說,“醒來了呀名取先生,快吃,吃完該去片場了。”
....就是經紀人要是不在這裡催他工作就更好了。
“夏目做的嗎?真美味。”名取坐下來嘗了口海帶味增湯,誇贊說。
“抱歉,”夏目為晖喂完飯食略微尴尬地說,“我不太會做飯,這些是春子小姐做的。”
橘春忙碌的吃了口蛋卷,沒空搭理名取的心思。
說的也是,在以前他也隻是個需要塔子照顧家務的學生,進入的場家也不需要親手做飯。
名取周一默默又喝了口味增湯,心裡想自己是否對夏目的刻闆印象有點深。
“但靜司會做,”夏目想了想補充的說,“看上去得心應手。”
“什麼時候?”名取周一差點嗆到,的場靜司可是名門大少爺一樣的人,從他認識的場靜司開始就沒見過他動手幹過什麼家務。
“有一次晖的食物裡被人下了咒術,”夏目說,“後面為了查清兇手,一段時間的飯食都由他親手做的。”
...的場靜司做飯,好恐怖的畫面。
名取周一的表情微妙起來。
夏目停住,回憶那是晖一周歲斷奶的時候,換各種輔食他都不肯吃下去,折磨得他那段時間整夜睡不好,脾氣也差得要命,還和的場靜司單方面大吵一架,在七濑面前把家主罵了一遍。
他咬着筷子想,現在看,自己和的場靜司争吵的時候好像都是自己自顧自發脾氣。
“靜司會有生氣的時候嗎?”夏目忽然問。
“有哦,生氣的時候很可怕。”名取周一說,“不然怎麼做家主嘛,就算是老頭子也會畏懼他的氣勢。”
“沒見過呢。”
兩個人陷入一種泾渭分明的沉默氣氛。
橘春耳朵裡自動過濾掉某些她聽不懂的話,昨夜她已經向名取說完自己的情況,留下來睡了一整夜無夢好覺,心情好的不得了,于是借其他話題插話說,“等這次電影您的戲份拍完後我再請你去我家看看到底是什麼妖怪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工作。”
“好吧。”名取周一無奈的回答,總覺得橘春留在這裡說不定有監督他的意思。
“名取先生這個技能,要不要接個靈異節目的通告,說不定會人氣大漲哦。”
“欸,免了吧,我還是想在電影領域深耕,上這種通告恐怕有損形象的。”
“那這次電影請好好努力,聽說是時代背景的劇情,對您轉型也有幫助。”
好好叮囑完,橘春就跑去陽台打電話了,她還有些工作要溝通。
晖也好好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餐,眼皮子又不住往下拉,想要睡個回籠覺。夏目熟練的把他抱在膝上,讓他靠着自己胸口淺眯一陣。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他與自己的父親心有所感,這段時間晖比以前還依賴夏目,一定要和他貼在一起才像小貓小狗一樣放松下來。
“夏目,”名取周一忽然開口,“如果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真的查清楚了,我不會想要讓【這個】傷害到你。
“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隻考慮自己,請答應我好嗎?”名取周一鄭重地說。
夏目貴志知道名取周一的意思,安撫他說,“我還不是那種笨蛋。”
或許是已經有過一次經曆,夏目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鎮定,“我很高興我再看到妖怪,于是想,這個孩子可能是一把鑰匙。”他說,“我隻是不想這樣放棄。”
放棄什麼?
名取周一遲疑着問,“友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