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豔陽高照的正午,湖水何以如此寒冷?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同時,眼角餘光注意到湖面漾開了漣漪,漣漪越蕩越寬闊,蔓延至整片湖泊;
龐大的陰影從漣漪間顯出來。
秦顧大驚,朝季允喊道:“小允,閃開!”
話音落下,傾盆的水撲了下來,卻不是天在降雨,而是——
妖獸的脖頸伸出水面,掀起的驚濤駭浪!
秦顧早有準備,側身閃過,然而下一刻,他悚然發現,這妖獸竟有三條脖子!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條脖頸重重砸了過來,好在脖頸沉重導緻動作緩慢,秦顧向後一躍,有驚無險地閃開到岸上。
黑鷹在空中發出警報,秦顧擦去臉上的水珠,仔細端詳這怪異的妖獸。
妖獸三顆扁圓的頭顱與過長的脖頸相比極小,顯得尤為失衡。
它的三條脖頸全部探出水面,卻不知水下的身軀有多龐大,單看那布滿魚鱗的皮膚表面,不斷有粘液從魚鱗的縫隙中滴落,在泥土上砸出冒着白煙的小坑。
秦顧認得這怪物,它叫做三頭龍頸獸,常在漁村周圍出沒,最大的攻擊性來自于它皮膚下那些有毒的粘液。
三頭龍頸獸發出被打擾的咆哮,密密麻麻的尖齒布滿口腔,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掉一塊肉是決計逃不脫的。
竟然在水裡放了這麼兇險的妖獸,仙盟不會是真的想讓他們吃草吧?
歎息一聲,橫秋出鞘,雖然靈力受限,但打造橫秋劍時用的是天山隕鐵,削鐵如泥不在話下。
而三頭龍頸獸的弱點,根據書中的說法,它的頭骨,尤其是天靈的區域尤其脆弱。
所以生了三顆頭,下面還接着如此颀長的脖頸,就是為了防止顱頂受到攻擊。
弱點是有了,但...
目測下來,三頭龍頸獸的脖頸足有三層樓那麼高,且不知道腦子是如何運轉,這三顆頭還懂得相互協作,将視野範圍拓展到了三百六十度。
這可如何是好?
秦顧一邊躲避妖獸的粘液,一邊不斷将地上的石子砸向對方,試圖分散嚴密的防守。
突然,他聽到一陣振翅聲。
眼眸倏地一亮,也不管黑鷹能不能聽懂,秦顧大喊道:“抓它眼睛!”
與此同時,橫秋劍插Ⅰ入泥地中,力量傾斜至右臂,秦顧猛地揮出一劍,掀起滿地污泥,在靈力的作用下形成遮天蔽日的簾幕。
趁三頭龍頸獸視野受限,黑鷹陡然高飛,又極速下墜,兩隻銳利的爪子狠狠插進妖獸眼中。
隻聽“噗呲”一聲,吃痛的妖獸開始瘋狂甩動脖頸,秦顧與季允雙雙後跳,在泥與水的間隙中對視一眼。
機會來了!
秦顧猛地擡手,卻直接将橫秋劍向三頭龍頸獸的方向投擲出去,劍平穩飛出,沒有絲毫颠簸;
季允同時上前,縱身一躍——
妖獸的脖頸太長,一躍恐怕無法到十數米的高度,但,在身體下墜的刹那,秦顧的劍正好飛到季允身下,季允輕盈一腳點在劍尖借力,整個人即刻騰飛起來。
他在滞空時抽劍,佩劍重重紮入妖獸其中一顆頭的顱頂!
還不算完,核心發力,季允如矯健的馴獸者般翻身躍上妖獸頭頂,借着一覽無餘的視野,他向下方的秦顧喊道:“師兄,右邊!”
沙礫和湖水在妖獸的痛苦掙紮中不斷掀起,秦顧待橫秋劍飛回主人手中,跟着季允的指引避開飛濺的各種障礙物,趁三頭龍頸獸的脖頸向自己壓來,精準無誤地躍起——
橫秋劍直直刺入天靈蓋,骨骼碎裂的聲音與墜地聲同時響起,三頭龍頸獸的最後一顆頭被硬生生釘在了地上。
湖水翻湧片刻,徹底歸于平靜。
三頭龍頸獸已被斬殺,場外的掌門發出一陣驚呼,秦顧與季允二人的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前進數位。
“不愧是飲楓閣出來的,”有小門派的掌門滿眼豔羨,“看來他們是不屑于追擊尋常妖物啊。”
沒人知道他們其實隻是想捕魚。
不過縱使事故橫生,到底還有意外之喜。
三頭龍頸獸最後的掙紮讓許多魚兒被掀上岸,秦顧将劍拔出來,回首一看,滿地都是賣力撲騰的魚。
他朗聲笑起來:“這算不算是飛來橫财?”
季允從妖獸身上躍下來,一邊撿魚,一邊道:“師兄且看這些魚的魚鱗光澤,越是鮮亮,...”
秦顧學着他的樣子撿了一串魚,沒地方挂,就先串在橫秋劍上。
串魚的時候,橫秋劍似乎嗡鳴了一聲,好像很不滿意。
秦顧摸了摸劍柄安撫,向季允走去:“是這樣麼?你看看這些夠不夠今晚——”
此時,一條堅強的魚正賣力地想要返回湖中。
而秦顧沒有注意到,一腳踩了上去。
魚鱗光滑,重心陡失。
撲倒之前,他隻來得及将劍鋒調轉,不至于傷人,卻沒多餘的手來保持平衡;
而季允不知為何不退反進,二人結結實實撞在一起,又雙雙跌進泥地裡。
自從靈力護體,秦顧已經很久沒有摔得這麼狼狽,一時頭暈目眩。
待眼前重新聚焦,便對上季允似笑非笑的紫眸。
再低頭一看,他整個人都跪坐在季允身上,雙腿還恰好跨在對方勁瘦的腰間,而季允微微支起上半身,不知情的人看了,就像是他把季允撲倒了一樣。
...雖然事實也沒什麼區别。
正尴尬地讪笑着準備起身,耳畔傳來一聲大叫。
秦顧轉頭,隻見林隐抱着的一大把樹枝全都摔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
秦顧趕忙站起:“你聽我...”
林隐卻擺了擺手:“不不不,你别解釋了,我懂,我都懂,我這個人思想很開放的。”
秦顧:...
你小子到底懂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