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将軍府。
蕭夫人一番思量後,還是輕輕叩響了蕭北陌的房門。
“陌兒,還在忙嗎?”
蕭北陌應聲去打開房門,隻見蕭夫人孤身一人,雙手拎着個精緻的雕花檀木食盒站在自己門前。
神色之間似有難言。
母親很少會深夜尋他。
他劍眉微皺,擔憂問道:“母親,你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這初春剛過的天氣,夜裡依舊帶着絲絲涼氣,蕭夫人早年又在邊關的時候傷着了身體,畏冷怕寒的,受不得一點涼。
“你還知道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蕭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蕭北陌。
她徑自走到蕭北陌的書案前,桌上竟擺滿了卷宗,壓根沒地方再放下别的東西。
蕭北陌見母親略顯尴尬地立在原地,趕忙收拾好桌案上的幾大羅卷宗,才接過蕭夫人手中的食盒,扶着人坐下。
“孩兒明日就要去上任了,所以想先了解一下步軍營的情況。”
面對這突然從天而降的任命,他雖不喜,但既然已經接下了聖命,自然也該盡心盡力,方不負皇恩。
“你啊,就跟你爹一個德性,忙起正事來就沒個度,也不管白天黑夜的。要娘說,勤政雖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這才是長久之道。”
蕭北陌聞言默而不語。
母親拳拳愛子之心,他不能反駁,隻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蕭夫人見狀無奈長籲一氣,也知道自己這些話兒子估計是聽不進去的。
她徑自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一碗濃稠的雞湯遞給蕭北陌。
“兒大不由娘,娘也管不了你們,這雞湯,你先趁熱喝了再忙吧。”
湯面上還冒着絲絲白煙,應是剛熬出來就送了過來。
蕭北陌接過碗,臉上不見表情,手下微頓,便一口氣喝到了底。
從小到大,這樣的雞湯他不知道都喝了多少碗。
其實蕭夫人并不善廚藝,但她偏又喜歡親自下廚,尤愛給兩個兒子熬雞湯,兩人還不能不喝。
蕭夫人盯着蕭北陌喝完了湯,一口不剩才算放心。
她美滋滋地将湯碗放回食盒,嘴裡還忍不住念叨道:“你身邊就是缺個知溫暖的女人來照看着你,等你以後成了家啊娘也可以少操一些心了。”
斟酌了會兒,蕭夫人還是狀似随意地問道:“對了陌兒,關于你的婚事你自己可有什麼打算?我聽你爹說,皇家那邊似乎對你格外看重,昨晚的宮宴上……樂儀公主還單獨找過你,可有此事?”
一聽到樂儀公主的名字,蕭北陌去拿卷宗的手頓了頓。
公主借故叫走他的事父親竟然知道,還差了母親來打探。
“嗯,昨日孩兒的衣衫不小心濕了,公主請我去她宮中換了件。”
他與公主之間本就沒什麼。
蕭北陌漫不經心的回答,蕭夫人自不甚滿意。
“真是這樣嗎?陌兒,娘雖然隻是一個婦道人家,但有些事情還是看得明白的,陌兒你從不是一個毛躁的孩子,好好的衣衫又怎會濕了?還恰巧就被坐在遠處的樂儀公主看見了?”
“她看見了也就看見了,宮裡那麼多供人使喚的太監宮女,若不是别有居心,用得着她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親自帶你去換?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不怕别人傳出閑話來。”
“娘,公主不是那樣的人。”聽到蕭夫人言語中似乎對樂儀公主有誤會,蕭北陌擰眉,不由自主地就替公主辯解道。
他不希望,母親和樂儀公主之間存在不愉快。
蕭北陌自然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樂儀公主安排好的,或許就連那場宴會也都是樂儀公主的計劃。
之前,他也聽到過一些傳言,說皇上舉辦這場盛宴,名義上是為了替父親慶功,實則是暗中為樂儀公主招婿。
但不管公主有何目的,他可以肯定,樂儀公主不像娘說地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