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看着銅鏡裡的自己,伸手想要觸碰花苞,半路卻又收了回來:“溫清淮,手藝不錯,沒想到竟如此熟練。”
“不瞞公主,我本想着學會了婚後便可日日為公主梳發,可誰知。”溫清淮手上還留着一縷青絲未曾放下,低垂着眼眸帶了幾分委屈。
一時間二人誰也未曾再次言語,洛錦手指輕握,猛地站了起來,往旁邊兩步一把抱住了溫清淮,有些悶悶的說道:“溫清淮。”
溫清淮猶豫了片刻,還是回抱住了洛錦:“公主放心,一切交與臣可好。”
懷中的洛錦擡起了頭,眼睫輕顫,又很快别過了頭,帶了些似有似無的愧疚,溫清淮竟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自己卻隻是想要利用他逃出那個牢籠,當真是對他的不公。
“好。”
洛錦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時間不早了,在不回去,迎嬷嬷和皖清怕是要擔心了。”洛錦自溫清淮的懷中退了出去,瞅了一眼外面,天已經徹底大亮了起來。
“公主,随我來。”溫清淮走在前面,為洛錦引着路。
“昨日之事,多謝了,溫清淮。”洛錦微微側頭,說完後便自小門走了出去,走過小巷很快便到了街上。
不似午後的倦怠,早上的人們精神抖擻,大聲的喊着自己賣的東西,不時的有人停在小攤的面前,又很快走過,洛錦穿過人群,被店中傳來的味道所吸引,提着兩包糕點這才回了公主府。
府裡差點急得跳腳的迎嬷嬷看到洛錦,頓時老淚縱橫:“公主,你這是去了哪裡,可給老奴吓得呦。”
“公主。”皖清趕緊上前将洛錦的東西接了過來,眼睛有些紅了起來,不難看出剛剛也是落了淚。
“我就是今日起得早些,索性自己出門逛一下。”洛錦說得愈發的虛了起來,“我還特意給你們帶了糕點,快嘗嘗,等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洛錦說完趕緊回了屋子裡,沐浴一番洗漱過後,發絲不免得帶了些滴水,季蘭想要取下那一截花枝卻被洛錦制止:“今日便這樣吧,不必帶那些珠钗了。”
“是。”季蘭應了下來,卻有些疑惑的看着洛錦頭上的花苞,此花雖未開完,但好像未曾在府中見到過,難不成是自己記錯了。
“對了,我記得府中有一株開得正豔的棠木,派人去給母妃送去吧,母妃看到或許心情能好些。”洛錦看着銅鏡裡的自己,不自覺的帶了一絲笑意。
“是。”
季蘭剛應下,季鵲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公主,現在可要用早膳。”
“嗯。”洛錦站了起來,快要走出門口時又側頭囑咐道:“早些派人送去,花若是敗了可就不好看了。”
微風徐徐,一身利落裝扮的洛錦在院中舞着劍,不遠處的皖清手指微動,自琴弦處傳出悅耳的琴聲,二者配合無間,讓人看得入神,聽得如癡如醉。
“嬷嬷,宮中來信。”
小厮快步的将信遞給了迎嬷嬷,便退了下去。
一曲終了,迎嬷嬷這才上前将信遞給了洛錦:“公主,宮中來信。”
“宮中?”洛錦有些疑惑,母妃向來不會給自己傳信,此信倒是來得奇怪。
信紙上寥寥數語:柔嫔無福,胎兒不保。喜棠木,不得,故而自買一株,未料與每日服用之物相克,故而不保。
洛錦輕挑眉頭,倒是沒想到,這柔嫔還能給自個挖個大坑,這下父皇怕是要龍顔大怒了,可喜可賀啊!
"公主,可是娘娘那邊。"迎嬷嬷看洛錦盯着信紙的模樣,不免的有些替洛錦擔心。
“母妃無礙,不過是宮中有些小事而已,牽連不到母妃,今日心情好,給府裡的人都多發一月月銀。”洛錦将信紙收了起來,想到那株棠木,倒也是湊巧,竟被柔嫔看了去,雖說龍胎不保,但父皇便是在怒,也怒不到作為女兒想要孝敬給母妃的一片心意之上,這火發不到别人身上,便隻有發到柔嫔身上。
宮中人啊,就如同冬日時飄落的雪一樣,不知何時也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