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祺二話不說擁抱她,把臉埋在周續的肩頸裡,她用隻有她們能夠聽見的音量說話。
“我想死你了。”
周續回抱她,像以往一樣輕拍她的背。
“我也是。”
許佑祺察覺到了别人的視線,想起這裡是周續的店,那些人是她的員工,自己當着她員工的面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好,尤其是剛剛過來時一口一個死周續,她的員工們一定也都聽見了。
許佑祺松了手,報複性地把飲料貼到了周續臉上,周續被冷到之後躲開,她這才收手,開始喝飲料。
她大吸兩口,冰凍的檸檬水進胃裡後,她頓時覺得胃部有點抽痛,又嘟囔着:“我今天隻吃了一個漢堡當早餐,到現在還沒吃呢!”
“那你坐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買。”
周續起身脫了身上的圍裙搭在椅背上,徑直走出了店裡,許佑祺累得走不動了,隻能幹坐着,盯着店内牆上空調的扇葉左右來回地動。
玻璃門被人推開響起鈴铛聲,一個男人牽着孩子在門口探頭,問:“請問炒冰是要進去裡面點嗎?”
櫃台的員工這才想起,原來負責在店外表演炒冰吸引客人的老闆已經走掉了,于是便說:“可以進來點的,先生請問您是要單點炒冰還是要和飲料一起點呢?如果是單點的話一份炒冰是十五元,如果是和飲料一起買的話,隻需要十元。”
“十元那還挺便宜,那就點一杯芒果優格奶昔吧,然後炒冰的話我要巧克力口味的……”
許佑祺全程看着,當她還在想周續不在換誰來炒冰時,一個可愛的大女孩從後廚走了出來,紮着高高的丸子頭,隻見她輕盈地走到店外,開始制作起了客人要的巧克力炒冰。
原來也不是隻有周續能炒,而是她自己就願意玩這個。
又過了十分鐘,周續回來了,手上提了個袋子,袋子裡裝了一個比手掌還大的食盒,她站着把盒子從袋子裡掏出來,邊拆蓋邊說:“這一家的鹵肉飯我很喜歡,冰水你别喝了,我讓她們泡點熱的果茶給你。”
周續把檸檬水抽走,把飯推到她面前,朝櫃台交代了兩句,正好瞧見外頭有人站在炒冰攤前駐足,周續對她說:“你先吃着,我去忙一下。”
她拿起圍裙套上,一邊系着後腰帶,一邊用肩膀頂開了店門,和駐足的人聊了兩句,然後才開始炒冰。
許佑祺從沒見過周續這麼熱絡和别人說話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回想起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周續像個内向的呆子,就會向她讨錢,固執地死命地向她讨錢,她現在嚴重懷疑對方就是裝來騙她的。
“死周續……”
又罵了一句,等到肚子咕噜噜地發出聲響,她才甘願收回視線吃飯,不得不說周續還是挺會吃的,這鹵肉飯比過去許佑祺吃過的都還要好吃,也難怪她能把飲料店開起來,看來這飲食界注定有她周續的一席之地。
吃完飯,周續還在外頭忙着,許佑祺索性出去找她,站在她邊上看她炒冰。
“小朋友,你的草莓炒冰好了哦,小心點拿穩了。”
周續把紙碗交到小客人手裡,小孩迫不及待抓着勺子就開始吃,一邊挖着冰淇淋一邊被自己媽媽牽着走。
周續收回視線,見許佑祺似乎對炒冰很感興趣,于是問她:“你想玩嗎?”
“嗯。”
許佑祺很有信心地和她交換了身位,一雙手握着兩把小鏟子,等着周續替她倒奶加料,在周續手把手的教學下開啟了她平生第一次艱難的炒冰之路。
随着液體逐漸固化,許佑祺隻覺得自己越鏟越費勁,炒到兩條手臂酸得不行受不了了,最後隻能放棄,垂着手對周續說:“我不行了,手好酸。”
周續看戲一樣地笑着,接過了她手上的鏟子,幫她把那一坨不像樣的冰淇淋又炒了一會兒,然後才鋪開,劃了幾道,用鏟子卷成了冰卷,拿着夾子把冰卷夾進紙碗,遞給了許佑祺。
“諾。”
許佑祺接過勺子,挖了一小勺嘗嘗,嘗完又自信了起來,開始自誇:“不愧是我,炒冰也這麼有天賦。”
周續聳肩表示質疑,許佑祺挖了一勺喂給她吃,才聽見她說:“不錯。”
許佑祺滿意地坐了下來,她們一起看着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分享着同一碗炒冰,她沒有想到昨天自己還在北江想東想西,今天就已經坐在這裡和周續看同一片風景了。
“周續,你說……這會不會隻是一場夢?”
時間過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自從離開了新德村之後,她總是會忍不住想,現在擁有的和平是真實的嗎,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嗎,還是說這隻是她瘋掉以後的幻想,會不會周續根本就沒有活下來,會不會她根本就沒有擺脫詛咒,會不會她其實還被困在那個叫新德村的地方?
“如果真的隻是夢呢?”周續同樣不止一次這麼懷疑。
“那也挺好,至少你現在在我身邊。”
如果是夢,那麼許佑祺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晚上,周續帶許佑祺去吃了晚餐,然後才帶着她回去。
等到計程車停下,許佑祺才問:“來酒店幹嘛?回你家啊,我才不一個人住酒店。”
面前的酒店看着還挺氣派的,招牌上大大的“垣悅”兩個字總讓她覺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