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夠了,該出發了。”
許佑祺這一趟休息也恢複了大半,雖然人多少還是有點虛,但至少不用周續再扶着了。
兩人來到高清玫所說的位置擡頭看,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高清玫說的那座山頭,周續估摸了一下距離,再看看現在的時間,加上許佑祺的身體狀況,她們需要馬上啟程才能夠趕在中午前抵達。
一路上她們走走停停,不說常常需要休息的許佑祺,就連周續都冒出了想放棄的想法,不僅山路難走,自然光都被茂密的樹林遮擋了大半,她們隻能靠着手電的光慢慢爬,再加上高清玫許多年前做的記号早就變得不太明顯了,她們光是尋找記号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周續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因為用眼過度她已經有些眼花了,再不休息一下怕是要看不清路況摔倒,自己摔倒也就算了,可不能連累跟在身後的許佑祺。
許佑祺氣喘籲籲地快走兩步越過周續,還順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接過她握着的手電替她尋找下一個記号。
手電打在每一根樹幹上,她總算是找到了有記号的那一顆,白漆早就變成了灰漆,感覺再過不了幾年就會完全消失了,這一次的記号潦草地畫了個向上的箭頭,意思是讓她們移動到這棵樹的位置再繼續往上走。
“找到了。”
“再給我兩分鐘……”
許佑祺關了手電,兩人在黑暗中沉默地休息。
周續閉着眼,感覺到右邊的肩膀有了重量,知道是許佑祺把腦袋擱在了她的肩上。
“貼一下。”
“嗯。”
休息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兩分鐘,許佑祺覺得自己充好電了,便把頭擡起來,周續同一時間睜眼,許佑祺打開手電照在了有記号的那棵樹上,兩個人又開始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爬了好多個小時,她們終于趕在中午十二點前抵達了最高的山頭,撐着已經開始抽筋的雙腿,兩個人對着平地就開始找位置,這塊空地光秃秃的也不長草,全都是深色的泥沙。
“周續,這裡。”
許佑祺指着自己站的位子,周續走過去,看見她面前的地上有個石頭陣,小石頭足足有十幾顆,擺了個奇怪的陣型埋着,中央立着一根比手指還粗的樹枝,不知道深埋地下多長。
“這個陣和賈卉鳳讓我們擺的是一樣的吧?”許佑祺覺得有些眼熟。
周續從包裡掏出一張紙,紙面上是賈卉鳳畫的陣型,讓她們把屍體埋好後,在周圍插上小樹枝,然後對着紙張用紅線繞出上面的形狀,形成封陣,和現在看見的石頭陣倒是有幾分相似。
“這個應該是高清玫幹的。”
周續說完往邊上移動,開始挑選合适的小樹枝,要夠粗夠長夠直,才不那麼容易被風雨摧毀,趁周續撿樹枝時,許佑祺就在石頭陣的邊上開始刨坑,如果說最好的位置被高清玫給占了,那她們封在她的隔壁準沒錯。
許佑祺刨了個大坑,周續在大坑周圍插了半圈小樹枝,她掏出匕首的那瞬間,許佑祺下意識按住了她的手。
“那賈卉鳳就沒别的辦法了嗎?”
“但是百分百安全的隻有這一種。”
周續撥開她的手,背過身子拿匕首對着掌心用力一劃,差點沒疼得她罵髒話,忍着痛把血滴在坑裡滴了一圈,流血流多了覺得有點浪費就把血塗滿了匕首,許佑祺掏出裝蛇的罐子,拆了封印開蓋往坑裡一倒,小黑蛇啪嗒一聲掉進了坑裡。
見血還在流,周續索性把手伸出去對着黑蛇滴,鮮血滴到它身上的瞬間冒起了煙,就像水滴觸碰到燒熱的鐵鍋被蒸發掉一樣,黑蛇發出痛苦的嘶嘶聲在坑裡瘋狂扭動。
許佑祺把她的手扯回來,掏出繃帶迅速把她的傷口纏了好幾圈,邊纏邊陰陽她:“你是真不吝啬。”
“反正也浪費。”周續用匕首換了她手裡的繃帶,然後自己乖乖将傷口包紮好。
許佑祺握着匕首,盯着坑裡的小黑蛇,可能是被周續的血給虐慘了,現在半死不活地發出嘶嘶聲,隻有腦袋還執意支棱着,一雙蛇眼直勾勾地瞪着她,蛇信子不停吞入突出,偶爾張嘴露出獠牙做出攻擊的架勢。
要不是知道它受制于周續的血,她是真的會有點怕它從坑裡竄出來咬她。
處于優勢的許佑祺第一次面對惡鬼也生出了怨氣,就因為它降下的詛咒,導緻那麼多無辜的人被害,自己和奶奶這一輩子所有的不幸都來自于它,心中的怒火像被人澆了汽油一樣,燃燒得比預想中還要更加旺盛。
“上不了台面的東西,立什麼規矩?”
第一刀插在蛇身上,耳朵裡迸發出尖銳的爆鳴,許佑祺忍着耳膜被傷害的疼痛抽刀,見黑蛇的身子斷了一半,隻有些許肉還粘連着,它扭動掙紮着,耳朵裡聽見的聲音随着它掙紮的動靜大小變化。
“區區惡鬼也妄想成神,做你的白日夢去!”
第二刀直直地插在了蛇腦袋上,耳朵裡一瞬間炸開的尖叫聲還沒平息,許佑祺再一次抽刀,捅在了同樣的地方,直到耳朵裡的聲音完全消失,可她卻像着了魔一樣不停地抽刀捅入,直到蛇都快被她給捅成了爛泥。
周續見她殺紅了眼,趕緊抓住了她的手腕,伸手擋在了她的眼前,不讓她再去看蛇的屍體。
視線被遮擋的人沒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隻是閉上雙眼微微喘氣,緊握匕首的手松了開,刀子掉在地上發出悶響,許佑祺擡手将距離自己還有幾公分的那隻手覆在雙眼之上,周續的掌心溫得她雙眼有些發燙。
她覺得心裡的火焰被澆熄了。
“對不起,我好像瘋了。”
“你沒瘋,所以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