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素剛想反駁點什麼,結果周聞恰好在此時咳了兩聲,她擡頭時正好見對方收回視線,盯着懷裡的小孩看,于是她就閉嘴了。
因為氛圍有點奇怪,向來都不怎麼搭理氣氛的齊素見大家都沉默,小孩也不醒來哭,她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還是決定由自己來緩解一下局面,于是便開啟了話題。
“村民們既然能發現是我們把人偷走了,那一定是從李秀玲那裡得到的消息,周聞,以你的了解,她會面對什麼後果?”
然而周聞隻是搖搖頭,齊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表達自己不知道,還是想說李秀玲沒命了的意思,等她半天也沒等到其他動作,看來是自己也想不懂。
許芳舒做好簡單的包紮,才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齊素盯着洞外的方向,外頭雨聲夾着風聲聽起來像鬼哭狼嚎,她們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還要警惕外面的人會不會找上來。
“周聞,真的沒有其他的路嗎?”
周聞鼻息一歎,點頭,又開始搖頭,然後又不太确定地點了頭。
“在哪裡?”
齊素知道有路,但是周聞應該是不确定那條路還能不能用,所以沒法給她準确答案。
“有一條舊道,但是通往外面要經過一處斷崖,有一座廢棄的吊橋,不知道還在不在,如果橋斷了,那個斷崖就過不去。”
“必須去看看,不然留在這裡遲早要被找到……”
“阿嚏——”
許芳舒打了個噴嚏打斷了談話。
齊素手臂挨着許芳舒,她能感覺到她身子在發抖,于是便打開了行李箱,說:“都先換上幹衣服,别感冒了。”
三個人各自拿了衣服,她們都很有默契地看着别處開始換,有擡頭看岩洞上方的,有撇頭往洞外看的,也有低頭看地面的,各自都很忙的樣子,直到換好了衣服才覺得暖和了一些,但是奈何洞裡不能生火,唯一的熱源還是那盞煤油燈,都挪到嬰孩邊上去了。
“現在出去太黑,等天亮了我替你們去查看那條路,沒問題就回來通知你們,我一個人很容易,帶上你們就太顯眼了,容易被發現。”
齊素同意了這個方法,接下來排好了守夜,齊素第一輪當值。
周聞在稍遠的地方躺下睡了,拿了她們的行李箱枕着腦袋,睡在了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許芳舒一開始也是這麼睡的,但是她輾轉反側總覺得地面硌得慌,哪哪都疼。
“地上太硬了,你過來,睡我這。”齊素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你呢?”
“等輪到你守夜了,換你讓我睡。”
“好!”
許芳舒蹭了過來,安安穩穩躺進了齊素的懷裡,她剛想讨手,齊素就已經率先伸了過來,于是她便滿意地抱住,臨睡前還特别叮囑:“你等下一定要叫我起來守夜,我要是醒不來你就得抽我巴掌,知道嗎?”
“嗯,睡吧。”齊素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趕緊睡。
周聞是自己醒的,醒來就看見齊素靠着岩壁,懷裡抱着許芳舒,腦袋低低的已經睡着了,她左手被許芳舒抱着,右手握了一把手槍搭在腿上,揉了揉雙眼打起精神,她湊過去看齊素左手戴着的腕表,表盤有裂痕,想來應該是撲倒自己的那一下弄的。
現在是淩晨四點,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說好的三人輪流守夜,結果她一個人全守完了,還守睡着了。
“哎……”
歎了口氣,忽而聽見邊上傳來動靜,這才發現被藥睡的小家夥也醒了,正朝她揮舞着小手,老實說她要是再不睜眼,她都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人藥死了,要不是呼吸和心跳一直在,她們才不會這麼放心。
小孩醒了也沒有哭鬧,乖得很,隻是盯着她露出笑容,周聞忍不住戳了戳她嫩嫩的臉頰,覺得手感很好又戳了幾下,嬰孩便發出咯咯笑。
“你怎麼笑得那麼像我家的雞呢?”
想把這句話說給小孩聽,但是發出來的聲音既喑啞又難聽,她下意識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二人,鼻息一歎又沉默了。
反正她那麼小也聽不懂,不說也罷。
淩晨五點,齊素也醒了,外頭的雨勢居然轉小了。
周聞見齊素醒了,于是拍拍她的膝蓋吸引注意力,然後才開始比劃:“小孩醒了,我得去給她找吃的,不然她一餓就要哭,她要是哭鬧我們藏都藏不住。”
其實那麼小的嬰孩,長時間沒進食本來早就該餓了,畢竟睡了那麼久,但神奇的是她到現在也還沒哭,也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齊素點頭,看着周聞披上蓑衣出去了,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又回來了,回來時從衣服裡頭掏出來一個奶瓶,奶瓶裡裝了奶。
“哪來的奶?”齊素也很好奇。
“我上别人家偷的羊奶,熱過了。”
周聞摸了摸奶瓶的溫度,應該剛剛好,怕奶涼了她還特地放衣服裡捂着,對着嬰孩喂給了她,她果然是餓了,嘬奶嘬得挺急的,一下子大半瓶就沒了。
“你回家了?”
“沒有,我去李秀玲家了,她被打得不輕,臉都腫了。”
周聞隻用一隻手比劃,一隻手忙着扶奶瓶,齊素半看半猜也能夠猜個明白。
“至少還活着。”
齊素低頭,看着懷裡的許芳舒,見她頭發絲亂了便替她捋好,捋到一半感受到了目光,擡頭時周聞在盯着她。
“我是時候出去替你們找路了,你得讓她醒來做好随時逃跑的準備。”
“你去吧,我一會兒叫她。”
周聞點頭,最後又用手指頭刮了一下軟嫩嫩的臉頰,這才心滿意足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