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出三米後陸聿哲叫住她。
江書久回頭,看起來臉上還帶着二十歲出頭時與professor争辯結束的中二氣,問他還有什麼事嗎,“難道真的需要我帶你回生科院的樓?”
陸聿哲搖搖頭,他問:“當年你在公園說自己有做過美夢,斯人已逝的那個‘斯人’是不是就是…”
江書久趕緊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陸聿哲你不要咒他啦,麻煩呸呸呸幾下,我那位舊人萬歲。”
陸聿哲知道故事沒有講完,但親曆者今日不太願意再寫續章,這對她來說應該是件困難的事情。
剛巧手機上趙女士發來講座結束的訊息,她提醒他最好在十分鐘以内開車去樓下接駕,接下來會有一個飯局要參加。
陸聿哲深呼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重陽不是法定節假日,作為訪問學者向學院告假稍微有點麻煩。所幸江書久一向與帶自己的老教授交好,順利地在重陽節前一天晚上坐上了回家的客機。
她此次回來并沒有刻意提前告知溫敬恺,但昨晚她收拾行李時對方撥視訊過來詢問他那隻江詩丹頓的手表有沒有落在公寓,說自己上次佩戴是在發布會那天,今日上班想起來去翻表櫃發現不在原位。
畢竟是八位數的奢侈品,江書久不敢輕慢,捧着手機上下樓跑了兩趟尋找,卻在轉換鏡頭時被屏幕對面的人發現衣服堆得亂糟糟。
“最近要出差嗎?”溫敬恺摘掉眼鏡,倚靠在梳妝台台面上問她。
江書久擡眼掃了一眼屏幕,發現可以從溫敬恺的小窗裡看到鏡子裡反射出的自己,這讓她有點恍惚。她微微晃了下腦袋,說:“明天重陽,我會回家。”
她回答完後溫敬恺許久沒有說話,江書久放下手機找了很久的手表,沙發縫都翻了兩遍,才終于後知後覺這人可能又生氣了。
她心想溫公主可真是個氣包包,一點點委屈都受不得——十四歲時掰下相框同陌生女孩凝眉,這個陌生女孩與他琴瑟和鳴了他又千萬要掌握人家動向,擺正位置速度第一名。
江書久直起身子,好聲好氣地哄他說:“好啦好啦,我現在就把航班号給你發過去,麻煩溫總接我一下好嗎?”
溫敬恺“嗯”一聲,淡聲講:“我讓何助查一查我的日程表,搞不好明天晚上還有應酬。”
江書久簡直受不了他這一幅拿喬樣子,耐心告罄後挂斷電話,三分鐘後給他發消息:“江詩丹頓找不到就不要找了,改天我給你重新買一枚呀。”
線上講太多話也是水中望月,江書久隔天下機後在人群中第一眼望到溫敬恺,真真切切的溫敬恺。
月亮曆已經進入秋天,他接過江書久的行李箱後問她怎麼穿這麼薄。
溫敬恺摟住她,他的動作稍顯生疏,江書久也不自然地在他懷裡扶了扶眼鏡,“我想着北城緯度高一點就減了衣服,誰知道估計失誤了。”
“家這邊的氣候還能決策失誤。”
他話問到一半語調就降下去,江書久也就沒有再搭腔。
她已經連續很多年沒有在這裡過過秋天了。
司機已經在車邊等着,溫敬恺走過去将行李箱交給他,護着江書久上車。
他不太清楚江家對各類傳統節日的重視程度,才會對江書久重陽回家一事一無所知。當時兩人結婚也隻是去江家吃了個飯,陪她父母聊了一些很粗淺的話題,具體的雙方律師會與他們協商安排好。
想到這裡,溫敬恺叫了聲“江書久”。
江書久正在整理外套,聞聲應了句怎麼了。
溫敬恺用非常随意的語氣問她:“你想不想見一見我媽?”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在看旁邊人,一副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毫不在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