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氣了麼,他說疼……
他有些後悔,為何方才不忍忍,隻是一點疼,咬咬牙不是忍不了……
他心中猜不準她為何停下,明明她方才眼神……他薄唇抿着,想了想,轉過臉看向金靈,忍着羞恥低聲問:“姐姐,你怎麼……不繼續……”
“我…不疼了……”
金靈聞言無奈一歎,心想我都歇了,你還來勾我……但在看清他眼中閃爍的不安時,她話語又難掩溫和:“我是擔心你傷裂開,睡吧。”
她這般說,裴修放心了,她沒有生他氣。
畢竟以她行事,若真想,不會顧及他那一句疼。
屋中燭光亮着,她似乎沒有吹滅的打算。
兩人靜靜的躺着,肩和肩相接,裴修閉着眼,試圖睡去,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難受……被她碰過的地方,疼脹的難受……
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怎樣才能好過,可她在身側,他死也不會那麼做。且他知道,她怕吵。所以他努力靜止不動,平心靜氣,試圖忽略那脹意,好讓它快些緩和……
時間緩緩走過,他就這麼煎熬了不知多久,才混沌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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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金靈起身時,裴修曾恍惚的清醒過,可昨夜煎熬太久,他恍惚着就在劍聲清吟又混沌着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天色已大亮。
他起身到院中,金靈不在,似乎出門去了,早飯在院中桌上蓋着。
他梳洗過後,剛用過早飯不久,金靈就回來了,手裡提着幾包東西,一進來就擱在了桌上。
他笑了下,仰眸看向她:“買的蜜餞?”
金靈笑着嗯了一聲,尋了木盒過來,鋪上幹淨的紙,将蜜餞一樣樣的往裡頭裝。
日光縷縷之下,裴修看着她指尖動作,忽想起昨夜,在她掌心觸感,耳畔悄然一熱,緩緩阖下眼簾。
可下一瞬,他又想起昨日,她拉着他手說,若日後生了厚繭也有好處,此刻他才恍然明白,那好處原是……
微風撫過他微熱的耳畔,他平靜下心緒,起身去洗了瓦罐,準備生爐為她煎藥。
小院安靜,偶然有鳥兒落在杏樹上,叽叽喳喳叫過幾聲,便會飛走。
煎藥的味道,在院中缭繞了四日後,瓦罐便被擱在了廚房的角落。
金靈的傷毒已清,裴修的傷,表面也已愈合,隻剩慢養。
這幾日兩人同床共眠,金靈都未再撩他半分,隻安靜的睡覺。
裴修對此雖然明白她是顧及他的傷,可又覺近日兩人相處之間,實在太過平靜。
他們相互之間無甚可聊,他不敢過問關于她的事情。而她,亦不會過問他的事。
每日晨起暮落,院子裡都不會有什麼交談的聲音,有一晚她買了酒回來,他在她身邊坐下,想與她同飲,她卻說他傷未愈,不宜飲酒,叫他先去睡。
甚至近兩日,她看他的眼神,都再未有過興味之色。
細究之下,裴修有些隐隐的不安。
天邊餘晖将落,他在廊下看着院中空着的搖椅,清隽的面容之上,雙眉微凝。
她出門一整日了,眼見天黑,卻還未回來。
而他直等到暮色将接時,金靈才回來。
見她神色如常的走進院中,裴修的心才緩緩落下,迎上前後,也沒資格問她是去了哪裡,竟去了一整日,隻是看着她笑笑:“你回來的正好,晚飯剛送來。”
金靈看着他道:“晚飯我就不陪你用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短則三五日,長則月餘,你靜心養傷便是。”她說着,拿出一張銀票擱在了桌上,“但有需要的,去買便是,别忘了戴上惟帽。”
裴修看着她,沉默片刻後,問她:“姐姐此去,可有危險?”
金靈聽他問,淡然一笑:“江湖之上,處處危險,你也深有體會的。”
“我知道。”
裴修說着,上前了一步,牽住她手的同時,同她道:“但我還是想叮囑姐姐,小心些,别受傷。”
金靈看着他深靜雙眸中的憂色,說不受用是假的,不禁笑着點頭:“我會的。”
“那還有一件事,姐姐也不能忘。”
“什麼事?”
金靈微有疑惑,不記得除了教他劍招之外,還答應過他什麼,正思索間,腰身被他輕輕一攬,他的面容緩緩近至眼前,落下生澀輕吻,在她唇間。
“姐姐别忘了,我還在這兒,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