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在流淚,所想的卻不同。
驚雷伴舞,悶熱的氛圍,不肯降下半點雨粒,高大的樹木尖端格外平靜。雷聲劈醒了渾噩中的迷路旅人。
唐稞栗吓得甩飛了手中的刀。
周渺瞪大了瞳孔,蒼白虛弱的嘴唇,早已失血過多。
無聲無息。
“啊——————”全部都是唐稞栗的喘氣,後退的腳後跟撞到了染紅的刀,它滑下了洶湧傾瀉的兇猛水流。
為什麼沒有撿起它自殺?這是當時唐稞栗滿腦子唯一的想法。
她怔怔看着悄無聲息的閨蜜,慢慢探手,探到了周渺風平浪靜的鼻息。
一瞬間心死。
悶熱的全世界,就快捏裂了她的五髒六腑。
在遠方,細微的警笛呼嘯。山峰層巒,公路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
那一頃刻,求生的念頭霸占了大腦,唐稞栗猛地轉身,奔跑在悶熱的山林中,穿越過原野的沖動,越跑越後悔。
可開弓了哪有回頭箭?
直到張程爻叫住她,“唐稞栗,你怎麼在這?”
她有了不得不停下的原因,唐稞栗茫然地回頭,看清了站在車前的張程爻,一身黑色,不像是平時的穿衣風格。
唐稞栗努力翹了翹蒼白無力的嘴角,擠出的表情比鬼哭還難看,“那你呢?你怎麼在這?”
問完話,她本就不關心張程爻的回答,随即轉開了眼,而錯過男人抵住的昏暗車裡一抹倩影的浮動。
“呵呵……我……”沒等張程爻編完借口,警車呼嘯過他們所在的樹林外邊。
唐稞栗臉色煞白。
“怎麼有警車在這?要不要去看看?”張程爻說。
對!對!當時的張程爻根本就不知道渺渺捅死了李嘉柏!他怎麼可能是去幫助渺渺的!
兇手就是他!殺死渺渺的兇手就是他!!
一身病服的唐稞栗亢奮地擡起臉,正正對上角落中一隻小強的注視。
呼喊驟止。
亢奮的表情凝結在臉上,淚眼婆娑的仰面苦笑了兩聲,“哈……哈哈……”凄慘。
“不。是我殺了渺渺。兇手是……我呀。”
雷雨終于釋放,沖淡了濃重的悶熱,血腥味漸漸消散在清新的空氣裡。涼快的舒爽,在雨點蹦跶到路面、草地、傘面中,蔓延開……
是一股新鮮的血腥鐵鏽味。
唐稞栗咬破了唇,慘笑着面朝向天空,“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刺死周渺……”
“可是我……确也曾想隐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