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唐稞栗看見蟑螂時沒有驚慌失措。

周渺再次回望了閨蜜，靈敏的感知能力已經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決然爬走一段路，繞過拐角後就是電梯間。

她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幾乎同時，唐稞栗不顧傷口也探向前，“不！”

“哎呀，唐稞栗，你現在就安分點，好不好啊？急救車肯定快到了……哎呦！哎呦！姑奶奶當心你的傷口！是不要命了嗎！？”

張程爻拉回她的手，皺眉指責唐稞栗的魯莽。

周渺聽見了所有。卻無動于衷。

沉默地鑽入電梯縫隙，沿運行軌道搭乘了一趟便利車。

随後，烏泱泱湧入的醫護人員和警察各司其職。

【祝平安。】周渺目送呼嘯着遠去的救護車，在心底默念。

“走！老實點！”警察押着外賣員走出，閃爍的紅藍光打在周渺感知信息素的觸角上，天氣的悶熱索取走大半活力。

淚流了許多，都已經幹涸。

外賣員此時木木的神情，仿佛失去對所有的希冀。

客戶的潑口大罵，義憤填膺地點下“差評”，源源不斷的超時一條條跳出，全部人都指着她鼻子，貼臉謾罵。

“嗚。”翻湧委屈。可是明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該怎樣解釋，這闆上釘釘的事實，才能讓自己也願意相信，這種荒謬。徒勞無功。

警察铐着外賣員經過周渺藏身的地縫。

忽而，周渺探究的眼神一顫。

心中生出些恐慌。

那是因為，周渺看見了對方的一抹惡意的笑。正正好對着周渺的眼睛。

【她知道我！不，不是，她清楚我現在的狀态！】

這想法确立時，頓時毛骨悚然，電流從腳底闆直達頭皮。

【但……】

周渺再次恢複冷靜，複而目送外賣員坐上警車。【我為什麼會覺得，這抹笑那麼的熟悉親切？】

【不合理！這一點都不合理！】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程爻哥，真要這樣做？”淩亂的床被，小盈仍跌坐在地闆，含情脈脈的眼睛遲疑地看着張程爻，“理由呢？好奇怪。”

“打！”張程爻攢着火針對女人。

小盈連忙收起疑問，“好，好，我這就打電話。”安撫照做。

“喂？你好，請問可不可以……”卡住了詞，女人瞥了瞥男人。被張程爻一瞪！

“呃呃，送份午餐到1856号房間呢？”小盈忙說。

話筒裡立即傳來得體大方的聲音，“好的，請問女士您需要哪一份套餐呢？我們有……”

“不！不用了，随便！随便一份就好。”

小盈放下話筒，門虛掩着，走廊中唐稞栗斷斷續續的哭聲傳進。她膽怯地偷偷瞟床上的男人，“程爻哥，十分鐘後會送上。”

“好，辛苦你小盈。”張程爻揉揉女人的頭，愛意滿滿，像極了一個滿分的戀人。

小盈卻想起男人不容分說的一巴掌，火辣辣的仍挂在她臉頰。

“待會你趁亂就離開。走樓梯。”

女人順從地貼上男人溫暖的大手，“好。”那又怎樣，我愛慘了這個男人，而很快我便是他的正牌女友。

張程爻坐在呼嘯的救護車内，唐稞栗失血煞白的嘴唇。他捏緊了手中的紙條，汗緩緩浸濕，暈染、模糊了上面的字。

一圈一圈，好像情人熟睡時散開的綿綿烏發。